不过,陈墨的手艺越是好,林砚白心中便越是冰凉。
他的手艺,都是靠着给死人化妆,千锤百炼出来的,这份熟练的背后,全都是一条条血淋淋的人命。
陈墨双手抱臂,黏腻的目光扫过林砚白全身,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声音中带着一种病态的痴迷与自得:
“眉如远山含黛,肤若凝脂生光,唇似点绛含丹……林兄,哦不,现在应该叫你林姑娘,陈某的手艺,林姑娘满意否?”
林砚白被他看得一阵恶寒,忍住自己打寒颤的冲动,呵呵僵硬一笑,将这个棘手的话题抛给了王鼻子:“王师兄,你觉得如何?”
王师兄,快再想想办法拖时间!
这全妆都画完了,怎么宗门大腿还没来啊?!
王鼻子一个“兽系审美”,哪看得懂陈墨的手艺,闻言只是皱眉歪头:“我觉得很一般,没什么亮眼的特色,依我看,在头上加两根羽毛会更好。”
说着从储物袋中掏出几根羽毛,在林砚白头上比了比。
这羽毛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大型鸟类身上脱落下来的,长达一米,极为鲜艳。
王鼻子比划着,眼睛亮起:“这样好看多了!”
陈墨看到那几根鸟毛,笑意瞬间僵在脸上,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和毕生追求的美学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亵渎和挑衅!
在短短的错愕之后,面色变得极为阴冷:“够了!”
察觉到陈墨状态不对,林砚白连忙一大大后撤步。
王鼻子根本没明白自己哪里惹到陈墨了,一脸莫名其妙地收起羽毛。
陈墨的眼神中燃起两道愤怒的火焰,呼吸也变得急促。
自己的手法是如此精妙,诞生出的作品是如此完美,竟然被一个不识货的土包子说一般?!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该——死——!!!”
陈墨,或者说傀尊彻底卸下了伪装,眼神狠厉,周身弥漫出一种极为邪异的气息,灵力波动节节攀升,瞬间就突破了筑基修为,直奔金丹。
腐朽的门窗在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墙壁上的墙皮也在灵力的碰撞下一寸寸剥落。
林砚白心道不妙。
完了,陈墨彻底不装了!
邪修大多都性格古怪,这位也并不例外。
他似乎对艺术有一种过于偏执的追求,王鼻子刚刚的行为大概率是踩到他雷区了。
本来还想再拖一些时间的,这下是不得不明牌打了。
“你就是傀尊?”林砚白厉声喝问,手中法器瞬间亮起灵光,遥遥锁定陈墨。
“正是本尊!”傀尊目光灼灼地盯着林砚白,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你早就发现了吧,小美人儿?”
“咔哒…咔哒…咔哒……”
令人牙酸的机括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虽然林砚白看不到屋子外面的景象,但想来应该是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傀儡人层层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