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韦一听,脸上立刻露出鄙夷之色,哼道:“国师您不用给他脸面!别看他现在端着?几分清高,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你是不知,当初他爹刚死,他就迫不及待讨好?我叔叔,当街跪在我叔父面前擦他拭鞋,那副摇尾乞怜的模样,我到现在还?记得。”
陈焕听罢,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还?真不知,卓阳还?有这?样不堪的过往。
若没有见?过卓阳这?人,陈焕就当他真是贪生怕死之徒。可亲眼所见?时,才发觉卓阳这?个人,并?没有表明那么简单。
“原来如此……”陈焕不欲与辛韦在此事?上深究,便转移了话题:“若按方才卓将军所言,景谡一定会派人来救段令闻,我们尽可守株待兔,若是抓到探子,也?不失为?大功一件。”
辛韦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渴望军功,用以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但他又畏惧战场。陈焕这?番话,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无需他亲自冲锋陷阵,就能坐等功劳上门!
这?就像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他连忙应和道:“国师高见?!实在是高见?!明日一早,我就去和刘子穆说,让他将看守战俘的重任交给我!”
“嗯。”
…………
一连几日,郭韧一行人仍没查出段令闻具体关押在何处,刘子穆对战俘严加看管,目前只能确认两处地方:防守森严的衙府地牢,以及由重兵把守的战俘营。
气氛一日比一日凝重,眼见?营救无望,甚至连人在何处都找不到。无奈之下?,他们甚至做好?了劫法场的准备。
他们绘制了城中各处开阔地点的地形图,推演着?一旦处决开始,如何以最快的速度突入、救人、撤离。
但奇怪的是,前几日说要斩杀妖人的告示撕了下?来,说是陛下?圣明,皇恩浩荡,不忍生灵涂炭,愿以真龙天?子之浩然?正气,感化妖邪,洗涤其污秽,不会让他再为?祸苍生。
“呸!”阿侬暗暗啐了一口。
但郭韧却觉得,这?未必是坏事?,他们有更?多的时间查清人到底被关押在哪里。
很快,一行人再次分散开来。
阿侬在帅府周边探查时,不慎被一队巡逻的士兵瞥见?了身影。
“什么人?鬼鬼祟祟做什么!”一人厉喝道。
阿侬毫不犹豫,转身便走,但身后的呼喝声和脚步声却紧追不舍。
慌不择路之下?,阿侬猛地冲过一个拐角,却猝不及防地与一辆正要转弯的马车撞了个正着?!
阿侬被撞得一个趔趄,眼看身后追兵将至,他顾不上许多,爬起?来就想继续逃窜。
然?而?,马车旁随行的护卫反应极快,已一左一右拦住了他的去路。阿侬眼中凶光一闪,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短刃,准备拼死一搏。
就在这?时,马车传来一道声音:“发生何事??”
这?个声音……
阿侬的动作猛地僵住。这?声音……虽然?比记忆中低沉了些,但那独特的清冷,还?是勾起?了他脑海深处一段几乎被遗忘的记忆。
他难以置信地缓缓转过头,只见?从马车上下?来一个人,一个阿侬难以忘却的恩人。
他以为?,他快要记不得恩人的相貌了。
阿侬的瞳孔骤然?收缩,脱口而?出:“是……是你……”
卓阳刚下?车站稳,他轻咳了一声,这?才抬眼看向被护卫拦住的阿侬,语气平和道:“你认识我?”
“我、我……是你恩人,不对,你是我恩人!”阿侬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见?到了他的恩人,当初若没有那几个肉包子,他可能真救饿死在街头了。
他急切解释道:“你还?记得吗?当年在洛阳大街上,那时,天?很冷!你给了我五个肉包子……”
洛阳……
卓阳的确在洛阳住过一段时日,本是调养身子,但那时灾荒蔓延,饿殍遍野,朝廷的赈灾粮迟迟不至,他看着?于心?不忍,便命人开棚施粮。
从最初的肉包子、馒头,再到后面的糠米和烙饼……他施恩过的人太多,实在难以一一记住。
这?时,追赶阿侬的虞兵已经围了上来,为?首的队正对着?卓阳恭敬行礼,“卓将军!此人形迹可疑,在帅府附近鬼鬼祟祟,定是叛军探子!”
阿侬的心?瞬间沉了下?来,他方才竟一时忘记了处境。
正当他想着?如何脱困时,没想到卓阳却为?他说话,“不过是一个寻常百姓,一场误会罢了。”
那队正显然?有些犹豫,但见?卓阳发话,他们也?不敢强行拿人,只得拱手告退。
待虞兵散去,卓阳的目光重新落回惊魂未定的阿侬身上,随即道:“这?上郡城,如今不同?往日,有些地方,还?是轻易不要靠近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