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谡摇了摇头,他?往床榻里侧挪了挪,开?口道:“你上来睡一会儿。”
段令闻却担心自己要是睡着?了,会不小心压着?他?,便回道:“我去别的房间睡就?好了。”
“我想看着?你。”景谡轻声道。
段令闻的心好像被轻轻撞了一下,拒绝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终究没能说出口。随即,他?还是躺在了景谡的身旁,但刻意保持着?距离,生?怕碰到对?方的伤处。
“要是我不小心压到你伤口了,你要叫醒我。”段令闻微微仰头看向他?,轻声道。
此时,景谡是半靠在床榻上,他?垂眸看着?身边的人,柔声应道:“嗯。”
这些时日,段令闻夜间睡得少,身体的确有些疲困,在景谡的身旁,他?很快就?沉睡了过去。
景谡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
他?缓缓地伸出手,将?段令闻的手拢入掌心中,不愿放手。
这些时日,他?时常会想起那一个梦。
如果……如果那不仅仅是梦呢?如果现在的段令闻,有朝一日想起了所有的一切,到那时,他?是不是也会像梦中那样,决绝地离开?他?,甚至……恨他??
景谡嘴角轻轻扯了一抹自嘲的笑意,这何?尝不是上天在戏耍他?。
陷入沉睡中的段令闻又一次梦到了那熟悉的场景,一人、一桌、一笔。这一回,眼前?似乎不再被血雾遮挡,他?看见了自己所写下的每一个字。
一封遗书。
‘求陛下,许我落叶归根,将?我葬于段家村。若是不便,就?让我的坟头,朝东。朝吴东。’
段家村……
段令闻只觉脑袋一阵刺痛,他?猛地睁开?了眼睛,这才?发觉天色已经昏沉了下来。一旁的景谡在闭目养神,段令闻想起身去点屋内的烛火,却发觉自己的手被景谡紧紧攥着?。
他?一动,景谡便醒了过来。
“天都暗了,我这是睡了多久?”段令闻松开?他?的手,一边起身点灯,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景谡道:“应该酉时了,见你睡得沉,就?没有叫醒你。”
待房间内有了光亮,段令闻似乎才?觉得有了一丝暖意。他?看着?跃动的烛火,轻声呢喃了一句:“果然还是不能睡太久……”
若说之前?他?有多想知道,被血雾遮挡住的字到底是什么,那现在,他?不想知道了,他?也不想再做那些奇怪的梦了。
“小福应该准备了晚膳,我出去拿。”段令闻回过头来,唇角扬起笑意。
景谡并没有察觉出异常,只轻轻应了一声。
一日便这么一天天过去,很快,又两个月过去,景谡身上的伤极快地好转起来。
在这些时日,景谡虽然在宅院中养伤,但军务之事仍需他?的过目。
因清剿‘翻江蛟’水寨一事,段令闻一行人立有头功,各有封赏。其中,郭韧擢升为左校尉,而段令闻被封为右校尉。
景谡思忖良久,将?景家军一千亲兵的兵权交给了段令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