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那道身影迟迟没有出现。
起初,景谡以为只是稍晚了些,但天色一寸寸暗沉下去,却仍未见他的身影。
屋里,压抑的低咳声断断续续传来,老人的眼睛也不时望向门外,带着担忧的神情。
景谡回想着前世的记忆,在官兵发现他的藏身之所前,段令闻爷孙二人都相安无事……
不对,他好像模糊了一段记忆。
景谡的心猛地一沉。那段模糊的记忆,此刻如同挣脱了枷锁,带着血腥气猛地撞入了脑海……
他倏然想起,上一世,段令闻似乎也有过这样一次迟迟未归。
段令闻回来后,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魂灵,当时的自己只是不经意靠近,便惊吓得他连连后退,神色极其不安,无数次神色紧张地看向那条土路,像是害怕见到什么人似的。
彼时,他以为是段令闻招惹了马贼。
他虽没有明说安慰,却也立在门口,若有贼人来犯,他定会护二人周全。
不过,那夜并无贼人寻来,之后的日子,也没有。
如今想来,那日段令闻定是遭了什么变故,只是他从未言明。
思及此,景谡再也按捺不住,他转过身来,对里屋的老人道:“老人家,我出去寻他一趟。”
说罢,也不待老人说些什么,便快步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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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恐惧
北山郊外,暮色渐沉。
段令闻正等着东家发放今日的工钱,可等来的不是前几日的账房先生,而是多日未见的地主方老爷。
面前的方老爷腆着肥硕的肚子,油光满面的脸上堆着令人作呕的垂涎笑容。
“瞧你这模样,在地里刨食真是糟蹋了,只可惜,生了这双眼睛。”方老爷眯着眼睛打量着他。
段令闻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低着头,小声道:“方老爷,今日的工钱……还没结,我还等着要……给爷爷买药。”
“你家那老棺材瓤子,死了也就死了。”方老爷嗤笑一声,“不如跟了我,保你从今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段令闻不住地摇头,声音颤抖却坚定:“方老爷……您行行好,结了今日的工钱吧。”
可那方老爷像是听不见似的,他伸出油腻肥短的手指,想去摸段令闻的脸,嘴里一股熏气扑来。
段令闻脸色惨白,拼命向后缩着脖子,躲避那令人恶心的触碰。
方老爷啧了一声,他失了耐心,脸上伪善的笑容瞬间剥落,露出狰狞的面容。他猛地伸手,一把抓向段令闻的手腕,“区区一个贱奴,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手上那滑腻恶心的触感让段令闻浑身汗毛倒竖,恐惧和恶心瞬间压倒了一切。他不知哪来的胆子,猛地一挣,挣脱开他的手,却也因此将方老爷推倒在地。
一瞬间,空气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