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碎,在?官道上踏起阵阵烟尘。
楚曦与任我行两?人两?马,并辔疾驰。越是接近黑木崖地?界,任我行的脸色便越是复杂。
十二年光阴过去,江湖上许多后起之?秀,怕是都未曾听闻过他的名声。因此?,他与楚曦一路行来,途中只?四处联络当年旧部。饶是如此?,他心中总似压着一块巨石。谁知,他们的行动……竟然出乎意料地?顺利。
那些昔日的心腹骨干,一见了?任我行与楚曦,十个之?中有八九个当即便是喜不自胜,纳头便拜,宣誓效忠。两?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又组织了?一批可靠战力,协助他们攻下黑木崖。
其中缘由,倒也?简单。
一来,东方不败近年来过分宠幸杨莲亭,倒行逆施。那杨莲亭武功平平,又无甚能耐,就算投身?日月神教,也?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只?因东方不败练了?《葵花宝典》后,性情大变,爱好男风,对杨莲亭宠爱有加,他手中的权柄,几乎如同教主一般。
楚曦心中更是明白,杨莲亭此?人刻薄寡恩,大权在?手之?后,不思整顿教务,反而一味作威作福,任人唯亲,打压异己。那些忠心耿耿的老部属,稍有不从便被罢黜流放,甚至暗中处决。黑木崖早已沦为杨莲亭的一言堂,教内人心惶惶。
这些曾为神教立下汗马功劳的旧部,自然是打心眼里瞧不上杨莲亭,却又惧怕东方不败。如今“意外逝世”多年的老教主竟重新出山,他们自然大喜过望。
二来,就是楚曦在?黑木崖之?时,就尽力结交教中骨干,多次在?东方不败面前仗义执言,因此?埋下了?不少人情。他趁杨莲亭把注意力放在?那些堂主、长?老身?上之?时,早已借机施恩于那些对杨莲亭不满的人物?。
如今,楚曦随任我行归来,振臂一呼,这些受过他恩惠的教众,感念其昔日援手之?情,又细心权衡利弊,自然纷纷倒戈响应。
人心所向,再加上任我行积威犹存,这场筹备已久的反攻,便在?楚曦的巧妙安排之?下,迅速汇聚起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这一日,两?人策马奔至一片林间。此?时日头正高,两?人便在?林中拴了?马匹,下马暂歇。
任我行靠着一棵老树,楚曦则盘坐一旁,闭目调息。
任我行之?前在?梅庄地?牢中与楚曦交手,对他的剑术甚为惊叹,后来查问缘由,知道确实是风清扬所传,自然满意得紧。只?是……楚曦的内功修为实在?太?差,独孤九剑在?他手上,能发挥出的威力着实有限,要是遇到东方不败这样的人物?,更加不是对手。
思虑再三,他还是打定了?主意,伸手轻拍楚曦的肩膀,沉声道:“曦儿,你内力根基虽渐有起色,但面对真正的高手,仍显不足。为父这些天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那门神功传授于你。”
楚曦心中一动,睁开双眼,问道:“爹爹说的可是‘吸星大法?’?”
“正是!”任我行微微颔首,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此?法?能吸取敌人内力,化为己用,有了?这门功夫,想提升内力,嘿嘿,自然简单不少。只?是,福兮祸之?所伏,从他人身?上吸来的内力,驳杂无比,或许还会?相克相冲,凶险万分。”
“孩儿明白。”楚曦知道这“吸星大法?”多半就是残缺版的“北冥神功”,中间定然缺了?些许化解异种内力的神妙法?门,因此?,修炼此?功,的确是有不小?风险。不过,想到即将到来的大战,他将心一横,又道:“为了?剿灭东方逆贼,孩儿愿冒此?险。”
任我行见他心意已决,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旋即又被凝重取代:“好孩儿,有胆气!你爹爹当年在?江湖上何等?威风,这吸星大法?助力不小?。只?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你爹爹为了?化解异种真气冲突之?危,将心思都放在?了?练功上,这才被东方不败趁虚而入!”
说到这里,任我行的眼中迅速闪过一丝狠厉。他向来自视甚高,被东方不败夺位囚禁,是他平生的奇耻大辱。他虽不得不佩服东方不败的智谋与胆识,但日日夜夜都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以报此?仇!
楚曦见状,立即应道:“孩儿听闻,东方不败所练的《葵花宝典》,需要……需要男子自宫,方能练成。这武功虽然厉害,但自宫之?后……若无人善加引导,那心中的各种念头,不免都生发出来。”
“东方不败……亦是因此性情大变,不仅对手中权柄都看?得淡了?,还将自己那些貌美姬妾都杀了?,反而宠幸起杨莲亭这样一个满脸胡须的糙汉。故孩儿猜想,若能利用杨莲亭,东方不败……也?并非无敌。”
“曦儿果然见识不凡,兼之?胆气过人,最是难得!”任我行豪迈一笑,再次用力一拍楚曦肩头,“不过你也?不必视吸星大法?为豺狼虎豹,这十二年来,为父在?那囚牢之?中,也?思索了不少化解异种真气的法?门。届时,为父也一一传之于你。”
他盘坐在?楚曦身?后,又道:“你且凝神静气,抱元守一。我先为你导引行气,助你体悟这‘吸星大法?’运转之?关窍。”
楚曦依言而行,重新闭上双目,深深吸了?一口气,运转内功,将全身残余的内息尽力收束归拢于丹田。任我行见状,也?不再犹豫,双掌缓缓抬起,掌心相对,一股无形无质的气场悄然弥漫开来,引得周遭落叶都无风自动,打着旋儿飘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