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楠小跑着跟上,直到转过影壁才敢继续追问:≈ot;是相爷陪您去的?≈ot;
≈ot;嗯。≈ot;
这声应答轻得像片落叶飘进深井里。
春楠还要再问,却见自家夫人已经推开雕花槅扇,单薄的背影被烛光剪出一道伶仃的轮廓。
内室里,香炉吐着安神香。
明妩站在镜前,铜镜中映出她苍白的脸色。
眼下浮着淡青,唇瓣被自己咬出几道细小的痂。
昨夜没怎么睡,早上又被惊吓到了,去了明府,还得应付阿娘的唠叨。明妩是真的累,人累,心更累。
≈ot;备水吧。≈ot;
她抬手拆下发间玉簪,青丝如瀑泻下。
春楠手脚麻利地伺候梳洗,几次欲言又止。
当棉帕拭过明妩腰侧时,春楠突然倒抽一口气。
只见那雪肤上赫然印着几道狰狞的红色指痕,正是在马背上时,被陆渊的手臂勒出的痕迹。
≈ot;夫人这≈ot;
≈ot;不妨事。≈ot;
明妩截住话头,扯过寝衣掩住痕迹。
她以为自己沾枕即眠,然而甫一躺下,脑子里像是有无数细密的针,在扎。
春楠在帐外小声吩咐:≈ot;去小厨房温着参汤,再≈ot;声音渐渐飘远,化作模糊的呓语。
半梦半醒间,一缕熟悉的沉水香悄然靠近,冷冽,极具侵略性。
明妩在睡梦中下意识蹙紧眉头。
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她眼下,惊得她睫毛轻颤。那温度在她唇畔停留一瞬,最终轻轻掀开锦被。
她感觉有些冷,下意识往里缩了缩,却碰到腰间隐隐作痛的伤处,不由轻轻≈ot;嘶≈ot;了一声。
≈ot;醒了?≈ot;
低沉的嗓音在帐外响起,惊得明妩倏地睁开眼。
烛火昏黄,隔着轻薄的纱帐,一个高大身影投下浓重的暗影,将她完全笼罩其中。
下一瞬,一只骨节分明,肤色冷白的手探入帐中,挑开了轻纱。
烛光从他身后漫进来,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却让他的眉眼都隐在更深的阴影里。
他怎么来了?!
明妩心头剧震,睡意瞬间烟消云散。
≈ot;相爷……≈ot;
她撑着身子要起,却被一只灼热的手掌按回枕上。
陆渊在床沿坐下,玄色常服的下摆带着夜露的微凉,若有似无地扫过她裸露的手背。
他手中握着一只莹润的白玉小罐,指尖挑开盖子,清苦的药香顿时在帐内弥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