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悬在那里,先是微小,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中一点一点膨胀,静默而有生命。
世界安静得可怕,安静到他们几乎忘记身边还有其他人。
所有人都抬头望着那颗卵,被它牢牢吸引,连“为何而来”的念头都渐渐被吞噬。
他们的到来,像是触动了某种早已等待的仪式。
那颗卵忽然颤动,表面闪过一道微光,随即“咔”的一声,裂开了一条缝。
东东的声音在黑暗里轻轻炸开:“那……那是什么?”
周野没说话,只是盯着那颗卵。
他环顾四周,忽然指向远方——“我们去坐船。”
天色骤然一暗,像坠入永夜。可在那黑之中,世界的轮廓却反而清晰起来。
卵裂开成两半,一半升上天空,化作穹顶与星河;一半坠入下方,舒展为山川与水面。
而在周野所指的方向,凭空浮起一张竹筏。
前方,一条望不到尽头的河流静静延伸,水面平得像镜。山影重重叠叠,浓淡起伏,他们却不在山洞,而是在一片无边的湖上,仿佛世界初开的那一刻。
没有人说话。
他们只是看着,看着一个世界在眼前被重新诞生。
卵壳化为天地,可壳中仍有残留的“东西”。
那东西似人非人。
它没有眼、没有耳、没有鼻、舌、手、脚,唯有一具躯干,线条起伏、轮廓未成,却在模糊的曲直间,隐约显出性别的形迹。
他们谁都无法形容眼前的存在。
那感觉像梦,又像坠入另一个宇宙——一个不属于人类理解的、原初的地方。
竹筏轻轻划开水面,留下两条纤细的水痕。
他们抬头望着那无名之物,屏住呼吸,不敢出声,连心跳都被刻意压制。
心脏的鼓动太过急促,黄灿喜胸口一闷,几乎要晕过去。
她猛地回神,指尖冰凉。一种令人战栗的熟悉感从骨髓里升起。她似乎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东东狠狠给自己一巴掌,脸都拍红了,眼神却依旧发直。
“还真不是做梦……”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发虚,“那到底是什么?一个蛋里、竟然跑出个人彘?”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被吓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黄灿喜,想从她脸上找到点常识性的安慰,可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惊异与好奇,让他彻底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