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我猜明天吧。”
黄灿喜猛吸一口气:“周野速度。”
可东东还是猜保守了。
几乎是黄灿喜一觉补完刚睡醒,东东就打来电话,让她赶去机场。
直到下飞机,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已经在西藏。
比起周野和东东的若无其事,黄灿喜几乎是抱着氧气瓶爬出机场大厅,整个人都快撅过去。
她才一下飞机,就觉得头晕目眩,心跳像要冲出胸口。
整个人仿佛成了块百来斤的肉,被四面八方的阳光炙烤。鼻腔吸进去的每一口空气,都凉得发刺,却干得像要把喉咙磨破。
“我要回广东……”刚登机时那股兴奋劲早已烟消云散。望着触手可及的天空和白云,她只觉得自己魂都快升天。
周野从背包里掏出药和水递给她:“吃点吧。”
随即喊来东东守着她,自己去约车。
没一会儿,一辆越野车停在两人面前。车窗缓缓降下,周野正坐在驾驶座上,干脆利落地甩下两字,“上车。”
黄灿喜脸色比刚才更绿。
ecs里最不该碰方向盘的人,此刻偏偏正抓着方向盘。
“我要回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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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本来今天应该是双更的,但好像有点来不及了。[捂脸笑哭]算明天双更吧,今天写个小番外发段评里。
我说怎么这么累,原来是发烧了。
第38章那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辽阔无际的219新藏公路上,一辆越野车子弹般疾驰,带起的气流卷起两旁的碎石,惊醒草地间的藏野驴群,奔腾四散。
车内——
意气风发的周老板,活人微死的黄灿喜,以及对周野的歌品敢怒不敢言的东东。
原计划是从拉萨贡嘎机场转机去阿里昆莎机场,再开车去普兰县。
然而黄灿喜的心脏突突得像打枪,哪怕她成年后再怎么锻炼,也改变不了那段心脏病史。更别提平日高强度的训练,对进藏的她来说反倒成了阻碍。
于是他们从拉萨出发,顺着219一路向西,途经日喀则、萨嘎、仲巴,预计第三天抵达普兰,再前往冈仁波齐脚下的塔钦镇。
周野的车速在西藏更是没了限制,几乎就是卡在罚单线上,油门踩到尽头,一路没松过脚。黄灿喜醒了又晕、晕了又醒,到最后都不知是缺氧让她昏沉,还是周野的车技让她晕车。
好不容易清醒一些,她歪在车窗边,一口口地咽下青稞糌粑,等肚子不再空空如也,世界才重新聚焦。
湖水深得像墨,一眼望去能照见雪峰的影子。路旁的经幡被风扯得啪啪作响,远处几座白色的碉楼在夜里安安静静。草地上有牦牛卧着,几只黑颈鹤在石缝里晃悠。
她想看得更真切,摇下车窗,冷风裹着沙尘猛地灌进来,吹得头皮发麻。风里带着冰凉的水气,吹得她鼻子发酸。经幡一阵阵扑腾,像在耳边喊号子。东东打了个喷嚏,掀开眼皮一条缝,又缩回去继续睡。
车速慢下来,她几乎半个身子探出窗外。
头顶璀璨银河压下,星河之广令她合不上眼,伸手似乎就能碰到天空。稀薄的空气刮在肺里发痛,她一口口地吸,胸腔发空,像要被掏掉。西藏此刻像她的墓地,旧日的心脏病史随风卷回身体,她恍惚得几乎要笑。两眼一合,就能在这天地间找到一个坑,长眠下去。
“还晕吗?”
黄灿喜怔了一下,回头看向周野,摇摇头。风卷起她的发丝,在夜色里张扬得像海藻一样翻涌。为了就职而剪短的头发,在ecs的半年里又长了回来,几乎与工作证上的模样重叠,时间仿佛不曾流逝。
她弯起眼笑,手搭在车窗边,轻声感叹:“真漂亮。如果不是出差就更好了。”
余光里,东东蜷成一团,像个贝果般缩在一旁。她把车窗重新关上,和周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就着珠峰的皑皑雪影,沉沉睡去。
车辆走走停停,在各种村寨里补给,在第二天晚上,他们到达萨嘎,要在这里住上一天。周野和东东去找住宿半天没回来,黄灿喜在车上闲得无聊,正打算下车走走散心。
车门只开了一条缝,四面八方的“哒——哒”声便涌了进来,像潮水起落,又夹杂着模糊难辨的密语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