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安局做完笔录出来,梁知予刚走下最后一级台阶,迎面看见了舒橪。
他的衣服已经整理好,脸上的口红印也擦了干净,站在屋檐下等她,形成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不同于作为报案人的梁知予,舒橪连目击者都未必算得上,因此问询过程也较简单,出来得比梁知予早。
“打算怎么回去?”他问。
梁知予也卸了妆,素着一张脸,历经了长时间的紧张,唇色有些苍白。
“打车吧。”她说,“你呢?”
“叫了代驾。刚才已经来取钥匙了,一会儿就过来。”
梁知予默默点头。
她拿出手机想叫车,刚打开软件页面,手机却突然被舒橪抽了过去,她不明所以地抬头,正对上舒橪暗沉沉的眼神。
“非要我把话说那么明白?”他恨铁不成钢,“我可以送你回去。”
梁知予愣了愣。
这话奇怪。
不说明白,她怎么能知道他的意思呢?
“那……”
“谢谢了。”
舒橪紧抿着唇,把手机递还回去。
她伸手去接的时候,舒橪看到了她的掌心。
今晚她为了脱身,不惜冒险从二楼翻窗,顺着墙面架设的水管纵身滑下,虽然最终有惊无险,但是手掌并未来得及做保护措施,和粗糙的管面一路摩擦下来,几乎磨掉了一层皮。
先前只顾着紧张,肾上腺素发挥着作用,她倒也没察觉出什么痛感,直到刚刚做笔录的时候,才迟滞地感到掌心一片火辣辣的痛,好在民警热心,拿来他们自己的药箱,帮她做了临时处理。
舒橪托起她的手,垂眼查看。
即便已经上过了药水,掌心和手指的磨损破皮依然清晰可见,尤其是右手掌,一道血痕几乎横贯,足以想见该有多疼。
可梁知予愣是一声没吭。
舒橪的眉心狠狠跳了跳。
“你还没有回答我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他的目光锐利,牢牢逼视她的眼睛,“今晚,你为什么会穿着服务员的衣服,出现在那里?”
梁知予没料到,他竟还会杀个回马枪,张了张嘴,一时失语。
“或者我问得更明确一点。你是怎么知道,那家ktv的三楼,有不可告人的勾当?”
他手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梁知予语塞许久,怔怔地想要抽回手。
没抽动。
“不想说?”他语调骤然沉下去,“那我替你说。”
“你不是为了新闻,而是为了私事。你在无偿帮别人的忙,甚至不惜以身入局,就为了引蛇出洞。而这件事情,就是你曾经轻描淡写提过的,孟晔拜托你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