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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忽闻箭声惊坐起（第2页）

“我来，我来我来！”

或许稍稍有些激动，声音高了几分，少女忙用手握住自己的嘴，见坡下并无异常，又补了一句：

“阿兄，这次让我先射。”

宽厚的身影苦笑着看着少女，少女也不管阿兄是否已经答应，双手撑地，娇躯弓起，左腿膝盖轻轻的向前提于胸下，慢慢的将身体变成单膝跨跪于坡上。

从肩膀上翻下一张精致短弓，右手在后腰的箭囊里缓缓摸出一枝青漆短箭，搭于左手虎口。

少女的右手拇指带有一枚白色斜口扳指，拇指勾住弓弦，弓弦正好落在斜口扳指的凹面中，食指扣于拇指之上。

做好准备工作后，少女左右瞧了瞧，两侧几人也都已经持弓静待。再看身旁阿兄手中那张墨绿布条缠弣，比自己的弓长了将近一倍的角弓，嘴角一撇。随即直起身子，挺胸张臂，待弓拉满，看着下方那几双悠悠绿光，略一瞄准就听“咻”的一声，弓箭激射而出。

“啊！！！！”

还没待少女摸出第二枝箭，洼地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其声嘶哑尖锐，如鬼怪哀嚎！

“啊！”

少女本以为洼地里就只有几只畜牲而已，射中之后顶多躺地哀呜，哪曾想自己不知射中何物，一声惨叫吓得少女也禁不住也发出一声惊呼！

王波抱腿惨叫，叫声惊的几只野狗跳脱几步，坡顶方向又传来几声破空之音，“噗噗噗”的扎入王波周围土地。也不知是被远处随后响起一声惊叫吓的，还是有同伴中箭，几只野狗嗷嗷的就向林中深处逃窜。

“有人！”

少女的阿兄低喝一声便挎回角弓，从腋下撩出一把短刀，起身奔往坡下。其余几人也同样紧随其后，唯有少女惊慌未定，踌躇不动。

王波抱腿呻吟，听到声响往坡顶处看去，就见几条黑影，蹦蹦跳跳的冲了过来，心下骇然。

“什么东西！”

这荒郊野岭不知身在何处，身旁又是野狗又是弓箭的，这还是文明社会吗？跳下来的黑影，你就说它们是印第安人，王波觉得自己都能信个几分。

黑影相隔十几步便驻足不前。

“前方何人？可是受伤？”

一声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让王波紧绷的心稍安，是人就好，还是国语。就是口音破怪，竟一时听不出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

“我啊呀，疼死我了，快救人啊！”

出声的黑影正要上前，身旁一人抬手欲止。

“兄长！”

“无妨。”

男子略有疑迟，走了过来，近距离查看了一下王波的情况，然后将他扶起。另有一人绕过后方几步，将地上一只腹部中箭，倒地直哼哼的野狗直接抹了脖子。

“谢谢，谢谢，刚才真是把我给吓……额……几位大哥辛苦了，你们是在附近拍戏吗？这么晚了还没收工？”

王波看着眼前几人竟穿着古装，一身的深褐色麻布短衫与长裤，束腕绑腿。都是男子，头发却都扎了起来，皆用布条绑起，甚至有一人还束起满头的脏辫。

大晚上穿这种衣服出来，也够吓人的，不过还好拍的不是清宫戏。

几人听不懂王波说的“拍戏”“收工”是什么，口音直白，且用词怪异，皆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王波。见王波短衫短裤，衫有袖却没过半，裤不及膝盖，脚上还穿着像渔网一样的鞋履，裹至脚踝处的角袜倒异常的贴身。

此地离城二十余里，山下早些年还有几户人家，如今经过几年战乱，要么南逃，要么迁入城中避难，早就荒废了。此地离官道可不近，寻常百姓行路不会走这，也就是他们兄弟几人常年随族人打猎，夜间赶路，途径此处。

这人深更半夜躺在此处，全身苍白，面无血色，衣不遮体，搀扶起来时还发觉他手臂冰冷。要不是腿上插着一支短箭，呼呼冒血，他们还真以为见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就在双方彼此打量之际，坡上又走下一人，正是先前射出第一箭的少女。

“阿兄？”

少女见几人下了坡地言语了几声便没了声响，坡上空留自己一人，便下坡寻来。

“别看！”

被少女唤作阿兄的人伸手挡住少女好奇的眼睛。王波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就见离自己身后两三步的地方，躺着一摊尸骨。

尸骨已经被野狗啃食的面目全非，脖颈处被撕咬的仅剩一点皮肉相连，肚破肠烂，内脏混着血水淌了一地。大腿上的肉已经所剩无几，腿骨白惨惨的清晰可见。

王波本就躺了不知多长时间，饥肠辘辘，刚刚又中了一箭流了血，被扶起时已经有些头晕目眩，乍一看到这等景象，一口苦水吐了出来，又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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