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凶巴巴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别以为我是什么好欺负的人!”
梁枢挣扎了许久,才解开那股钉在膝盖上的内力,扶着墙壁,总算能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山林里传来几声鸟鸣,夜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远远山路上,一团火光正在飞速靠近。
梁枢打了个寒噤。纪枫提着灯笼找过来了,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最后的最后,他还是不死心地对叶烛道:“你若是不肯跟我下山,恐怕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我愿意一辈子站不起!”叶烛不假思索地道,嘴里含着这话的后半句:只要我能和大师兄在一起。
“那好吧。”梁枢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深山走去。
那团火光落到了叶烛的破屋前。
纪枫一如既往穿着身不染尘埃的白衣,这一次出门匆忙,他没来得及系上腰带,白衣松松垮垮地罩在他的肩膀上,露出棱角分明的锁骨。
他是听到叶烛的惊叫声过来的,尽管走夜路不是他的强项。
“阿烛?”他敲了敲那扇半掩的窗户。
听到纪枫的声音,叶烛眼睛一亮,兴奋道:“师兄?”
“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你可还好?”纪枫问道。
师兄明明都到了屋外,为何不直接进屋,看看我究竟是不是安然无恙?
叶烛努了努嘴,答道:“我没事,方才梁枢过来,说要带我下山。不过我已经回绝了他,现在有师兄在此,他定是不敢再来了。”
“梁枢?”纪枫一惊,忙问道,“他往哪儿跑了?”
“应当是后山吧。”叶烛答着,又问道,“师兄,梁师兄没有死,骊山派被围剿的事情是不是还没结束?这些坏人什么时候过来?还是三月十五吗?”
这话迟迟没有人回答,屋外的灯火早就暗了下来,纪枫已经走远了。
在一片漆黑是夜里抓人还是颇有难度,更别提是纪枫。
有不知名的心魔作祟,他不得不靠灯笼给自己壮胆。这样一来,反倒叫他的行踪完全暴露在夜色中,远远就能被人瞧见。
他细细寻遍了后山每个可能藏人的角落,但一无所获。那个狡猾的梁枢,早就趁着夜色逃之夭夭了。
等纪枫提着灯笼重回后山,已是东方破晓。
有两个人迎着朝阳,并排行走在后山的小道上。
一人年纪稍长,约莫二十出头,皮肤很白,眉毛又短又粗,一双细眼睛上挑着,看谁都不爽的样子。此人正是岑霜剑。
他边上那人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个头不高,胖乎乎的,圆润的脸蛋稚气未脱。
岑霜剑的肩上挑着两个大桶,桶有一人多宽,装着满满当当的清水,看起来颇有分量。他挑着两大桶水健步如飞,大气都不出一口。
小胖墩怀里也捧着个大木桶,木桶里装着食盒,还有套全新的衣服。距离叶烛的屋子还有百步,他已经走得满脸通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快要坚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