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上将军此刻面如死灰,放眼望去,满地皆是亲卫尸首,无一生还。
陈老头站在他面前,一袭灰白长袍不染纤尘,手中长剑斜指地面。剑尖一滴鲜血坠落,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方才那一瞬,密林深处涌出一群黑衣人。最让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是,那本该是阶下囚的陈老头,竟在瞬息之间暴起杀人!
三尺青锋所过之处,官军如麦穗般倒下。不过几个呼吸,满地只剩残肢断剑。
这已不是金丹境的修为。
这简直是纯粹靠剑意,单方面地进行杀虐!
“张德。”陈老头开口,“可还有遗言?”
张德浑身发抖,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溅起一片血泥:“饶命!求前辈饶命!家中尚有八十老母,三岁稚儿……”
他嗓音嘶哑,涕泪横流,“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陈老头轻叹一声,吐出一口浊气。
“世间没有回头事,既已出鞘的剑,便再难归鞘。“
他向前踏出一步,血洼上的月光被靴底碾碎,剑尖挑起一抹寒芒。
“机会给过。”剑脊映出张德扭曲的面容,“大魏对赢子异递出第一刀时,你我之间便只余这条血路了。”
张德瞳孔收缩。
“张德,你本是条汉子,可惜你路走窄了。”
张德大骇,张口欲言。
然而陈老头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寒光掠过。
“噗!”
寒芒乍现的瞬间,张德喉间爆开血花。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竟像稚童般仰面栽倒,咽气时还保持着满脸震惊的姿态。
血沫在泥地上蜿蜒成溪,月光一照,竟像条猩红绸带。
林中原本来营救的死士们,个个脸露震骇。
他们不是没见过高手,但从未见过这般杀人的——一个老迈的老头,一把随手捡来的长剑,一头扎进军队之中,以一己之力杀穿整支队伍。
整个过程犹如砍瓜切菜,除了开头那一剑使用了剑气,其余全过程只是单纯地挥舞长剑。
这种差距,简直骇人听闻。
“太久没这样杀人,剑技生疏了呀。。。”
死士们面面相觑,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无人敢动半分。
月光下,陈老头的身影拉得长长,宛若黄泉路上爬出的煞神。
这时死士中忽有一人鼓起勇气,越众而出。
名唤常陵的汉子抱拳时,单膝跪地:“公子已在府中备好酒席,恭候先生多时。”
他顿了顿,又补一句:“这便启程?”
陈老头剑锋微转,血珠成串坠地:“赢子异可曾说过——”
剑尖忽然挑起常陵下巴。
“尔等今日未必能全身而退?”
林间霎时死寂。
剩余死士皆屏息凝神。这老匹夫莫非杀红了眼?常陵喉结滚动,冷汗顺着衣领滑入内衬:
“公子确有交代,此行九死一生。。。。。。”
忽然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