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有一个护工守着,贺靳洲虚弱的躺在床上,面黄肌瘦,如同枯槁。他身上插满了管子,放在床头的仪器“滴滴滴”的响个不停。
贺京遂捏着门把手往下压,推开门走了进去。
护工听见声响扭头看来。
她没见过贺京遂。
“先生您好,请问您是……”
贺京遂抬手很随意的指了指床上的人,“他儿子。”
护工只见过小的,没见过这么大的,有些惊讶,“贺先生还有……”
“他前妻的。”贺京遂说:“算他半个儿子。”
护工恍然的点点头,没再出声。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里,病床上的人忽然重重的咳嗽起来,他虚弱的睁开眼,用那样浑浊不堪的眼睛空洞又涣散的看着床尾的贺京遂。
护工就喊他,“贺先生你醒了?你儿子来看你了?”
“咳咳咳……”
护工为他顺了顺胸口。
听他沉重的喊出那两个字,“阿遂……”
还认得他,看来还没他想的那么严重。贺京遂扯了扯唇角轻笑了声,将那个护工遣了出去。
她出去后,也顺便带上了病房的门。
房间里很快陷入了安静。
贺京遂双手插兜走了过去,他就那样站在病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贺靳洲。
眼神里的淡漠就如同像看着一只蝼蚁。
贺靳洲缓缓扭头看向他,对上他那道冰冷的视线。
“阿遂……”
贺京遂扯了扯嘴唇,就那样淡淡的看着他,似乎在欣赏他此刻最狼狈的模样,“你还记得我。”
“你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
他的声音完全没有了昔日的中气十足,粗哑难听,呕哑嘲哳。
贺京遂冷哼一声,冷嘲热讽,“我倒不记得,我有这样一个父亲。”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怨我,怨我当年没好好照顾你妈,辜负你妈妈,这么些年,我看着你一点一点的与我疏远,甚至是现在,你都宁愿没有我这样一个父亲,”他闭眼,沉重的叹了口气,“阿遂,我已经得到惩罚了。”
“那陈盏呢?”他声音凉凉的问他,“五年前你擅自主张的把她逼走,心里有没有感到一丝愧疚。”
“那个时候我跟你说过的吧,贺靳洲,不要动我身边的人。”
“阿遂……”
“别叫我阿遂,”贺京遂残忍地与他划清界限,“我担不起你的这声阿遂。”
“贺靳洲,你至始至终都是一个样子,不管是我妈,还是我,都比不上你想要的利益与权力。很多次我都在想,为什么你能残忍成这样,先是我妈,又是陈盏,你用你的手段让他们离开我,就因为我姓贺吗?”
贺京遂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后悔被你冠上这个姓氏,也后悔做你的儿子。”
“不过你现在应该也不需要我继续做你的儿子了,你还有个儿子。”贺京遂可笑,“那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