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没多少温情外,她妈对她这个女儿做的算是不错的了,好吃好喝的永远都给她留着,所以她妈查出胃癌了后,她跟她爸毫不犹豫的卖了房子给她妈治病。
以前小不理解母亲的冷硬,后来长大了对感情也成熟了,突然共鸣了母亲,她一生都在抑郁压抑的生活着,也许尝试过跟自己和解,和她爸好好过日子,大概失败了,慢慢的就变的毫无生气了。
“芦苇?芦苇……”佟母紧张的喊着发呆的大闺女。
芦苇回过神冲佟母笑,“我刚刚在想阿爹,他地下有知的话,应该能放下棒槌了。”
佟母摸芦苇头的手放下了,苦笑着摇摇头道,“你亲阿爹在地下,不知把我骂成了什么样呢!”
“他已经是死了的人,我们活着的开心才重要,不管他怎么骂,你都应该问心无愧,相反你还可以骂回去,你带着我们姐弟活下来了,光凭这一点,你就应该幸福的过以后的日子,你……以后好好的对这个阿爹,他命也苦的很,”芦苇眨了一下眼睛轻声说道。
“好,阿娘一定不辜负芦苇的期望,”佟母说完抱着芦苇笑,脸上落满了热泪。
母女俩说笑的把豆子洗泡了,傍晚佟父带着采薇姐弟挑着担子回来了,阴沉沉的天空刮着稀疏的鹅毛雪。
“阿姐你醒了?你看!”采薇神秘的把背筐扒拉一个洞给她看。
“肉?现在年月还能弄到肉?”芦苇看了一眼惊讶的说道。
“不止呢!”采薇手伸进背篓里,拿出一大包东西出来,郑重的放进她娘的怀里。
“这是啥呀?”佟母手摸了一下包袱外层,硬硬的还有一点硌手。
佟父笑眯眯的反手关上门,挑着筐来到娘俩跟前,把筐上的菜盖子掀开给她们看。
“这……这咋回事呀她爹?”佟母震惊的看着佟父问道。
棒槌怀里也紧紧的抱着一个包袱,脸上的开心都要飞扬了。
“早上走的时候,我想了想还是把那个樟木箱子送人了,现在趁乱不送人,以后送人怕人惦记上了,”佟父说完挠挠头。
“这么多肉和盐巴,都是送箱子人家给的?”佟母闻言眼睛立刻晶亮起来。
“不止箱子阿娘,还有那几套衣服,阿爹说那衣服留着也是祸害,给了清净安全,”采薇笑眯眯的补充道。
“箱子给了谁家呀?咋舍得给这老些东西的,特别是这盐巴!八十文一碗都买不到,这看着咋的也有四五十碗了,”佟母欢喜的摸着盐块呢喃道。
采薇跟棒槌也是一脸的喜不自胜,只有芦苇一副心痛吃亏的表情
香樟木的箱子呀!天老爷,那箱子年景不好的时候拿出去卖了,都能卖一二百两,这不过换了点盐和肉回来,亏的裤衩都穿不上了。
佟父看着女儿心痛的模样,摇摇头低声道,“小囡,好东西咱穷人没命用,索性舍了换点有命用的回来,你晓得爸把那箱子跟衣服送给谁了吗?”
“谁?”芦苇回问道。
“知府的太太,”佟父低低的回了一句。
芦苇睁大眼睛,“阿爹你送豆芽去知府家了?”
佟父咧嘴笑道,“那么好的东西,咱送人怎么也得送最好的人不是?抬手算算如今整个南阳城里,有谁家能轻易的拿出这么多的肉?”
“还有这盐,明面标价八十文一碗,实际拿一百文都买不到半碗盐,这些东西才是属于咱们的。”
“那衣服箱子咱们留着除了干看,也没别的用处了,阿爹打算过一段时间,把马车也送知府太太,那车架也是咱们升斗小民用不起的。”
“芦苇,你阿爹说的有道理,东西太好了放在俺家就是祸害事,换成有用的,吃肚里才是俺们的,”佟母听见佟父放大的声音,眼里压抑着高兴开解女儿。
芦苇余光看采薇姐弟小心翼翼的,脸上不复之前的开心,她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爸说的没错,你本是无错的,但你是贫民,有香樟木的箱子就是有罪的。
“我晓得阿爹说的了,阿娘,现在洗肉可以做一顿肉吃吗?”芦苇扭脸看着佟母期待的问道。
“做,全家老少好好的吃一顿肉,特别是棒槌,我听采薇路上说,他从出生就开始逃命,长到现在五六岁了,还没尝过肉味,今晚让你阿娘做一锅米饭炖一锅肉,”佟父低头从筐里拿出一大块肉给佟母。
“哪能吃这么多……”佟母看着一块大肉有瘦有肥的,她有点舍不得吃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