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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金汤化散沙佛光映裂痕（第2页）

“就是！还有‘听涛阁’，他们明明暗中与魔门控制的商会交易，凭什么评级比我们还高？不就是因为他们献上了一件古仙器残片吗？”

愤怒、委屈、质疑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冲击着迎仙阁的禁制。显然，仙门的资源分配方案已经初步推行，其不公与严苛，立刻激起了强烈的反弹。

阁内众人面面相觑，那两名仙官却神色不变，男性仙官甚至冷冷道：“聒噪。扰乱仙坛重地，按律当罚。”说罢，神念微动。

阁外顿时传来几声闷哼和惊呼，吵闹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和压抑的恐惧。

清虚子等人心中一凛，仙门行事，果然霸道无情，视他们这些下界修士如蝼蚁草芥。

“诸位，”男性仙官环视一周，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方案已宣，利弊自明。十日后万象仙坛之会，便是最终定论之时。届时，仙、佛、魔以及尔等，将共商东域新秩序。何去何从，望诸位早作决断。”

说罢，两名仙官不再多言，身形化作流光消失。

阁内死寂一片。良久，炎霸猛地一捶桌子，赤红的双目环视众人：“诸位！你们都看到了！仙门狼子野心，比我等更甚！他们不仅要灭魔，更要灭我等之道统！吞并我等之基业！与其这般屈辱地被慢慢勒死，不如……”

他话未说完，但眼中决绝的凶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清虚子苦涩道：“炎霸宗主，仙门势大，非我等可敌。魔门……更是生死大敌。如今局面，进退皆是死路。”

一位中型家族的家主忽然压低声音道：“清虚子掌门，炎霸宗主……我听说，魔门那边，对于愿意归附的势力，只要遵守那《魔门铁律》，按贡献点行事，反倒……反倒能保住传承，甚至有机会获取资源。而且，楚焱在碎星原……”

“噤声！”清虚子脸色一变，急忙喝止，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虽然仙官已走，但谁能保证没有监听？

然而，这话如同魔鬼的低语，已经悄然钻进了不少人的心中。与仙门赤裸裸的吞并和打压相比，魔门那套看似严酷、实则留有上升通道和明确规则的制度，竟显得……不那么难以接受了？尤其是楚焱展现出的恐怖实力和护短性格（为救苏婉儿千里奔袭），更让一些走投无路者心生异样念头。

炎霸眼中光芒闪烁，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但他没有说出口，只是重重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清虚子看着众人复杂各异的神色，心中长叹。他知道，正道联盟最后的那点凝聚力，在仙门这套“分而治之、等级压迫”的组合拳下，已经彻底崩碎了。所谓的联盟，如今只剩下一个空壳，内里早已是各怀鬼胎，一盘散沙。

人心散了。

就在悬空山人心惶惶、暗流涌动之际，后山思过崖，那座被强大佛印封锁的洞穴内。

形容枯槁、气息奄奄的玄天老祖，原本死寂的眼神，在感受到山外那愈发明显的分裂与怨愤之气，以及那令他无比憎恶却又感到一丝病态快意的仙门威压时，竟微微亮起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嘿……嘿嘿……”他发出沙哑如同破风箱般的笑声，带着无尽的怨毒与嘲讽，“渡难……云岚……你们以为……掌控了一切？殊不知……这联盟，这群人……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你们压得越狠……反弹……就会越凶……”

“楚焱……魔门……或许……老夫也该……换个思路了……”

细微的自语声，消散在冰冷的洞穴中。这个曾经的正道领袖，在绝境之中，似乎也开始孕育着某种危险的念头。

悬空山，这座本应成为新秩序核心的圣山，此刻却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吸附着惶恐、怨愤、算计与背叛。渡难的佛光依旧照耀，却已无法温暖那些逐渐冰冷、离散的人心。

正道联盟，名存实亡。瓦解，已不是趋势，而是正在发生的现实。而这崩溃的尘埃落向何方，又将滋养出怎样新的变局，无人知晓。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十日后的万象仙坛之会，注定不会是一场和谐团结的盛会，而将成为一个各方势力重新站队、激烈博弈、乃至可能彻底引爆东域乱局的巨大火药桶。而原本被视为“公敌”的魔门与楚焱，在这个微妙时刻，其形象与选择，反而在很多人心中，变得复杂而值得重新权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