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话的人退下后,赫连濛的笑颜渐渐消失,打开了笼子,伸手进去轻轻抚摸着那只黄鹂,由得它在掌中跳跃、挣扎,五指却慢慢收拢。
他曼声细语地道:“鸟儿呀鸟儿,你说太子哥哥在想些什么呢?他是想让我畏惧,还是想给点颜色母后看呢?”
黄鹂被越收越拢的束缚缠得透不过气,惊恐地加剧挣扎。
赫连濛将黄鹂从笼中捉了出来,看着它,眼神中略显不安,又舔了舔唇:“好吧,你想要杀那个老女人,我把她当作礼物送给你,可是你最终的目标是谁呢?”
不知不觉间,他掌心聚拢,黄鹂在他五指间连短促的叫声都没能发出,便歪着脖子静静地不动了。
“濛儿,濛儿!”
赫连濛眉心一皱,隔着数道宫墙也能听清那尖锐不安、却还不失柔媚的女声,他匆匆将掌中的死鸟一抛,便走了出去。
果然,他的母妃大人左连荞正匆匆而来,圆睁着一双美眸,眼神中惊多于怒。
“怎么了?”
“你刘姆嬷的事,你没听说?”
赫连濛仿佛才回过神来,掠着鬓发轻声笑:“哦,母妃说这事啊,方才母后宫中差人来通传过了,没错,她死了。”
“你……怎能如此泰然?她好歹是奶大了你,还伺候你到如今……”
赫连濛脸上笑容渐失:“能做皇子乳母,是她的福气吧?至于她伺候的……其实一直是母妃,而非我。”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哦,若她隔三岔五偷偷去向母妃禀明我的行止,只是为了有趣,那就当我今日什么也没说。”赫连濛摊开手,一脸散漫阴柔的笑意。
左连荞的脸色僵在那里。
“她偷盗父皇玉钗的事是真是假,我也不想追究,我想母妃应当也没兴趣去深究此事吧?总之母后受父皇之命审问发落了她,总有她死有余辜之处。”
“你真认为她是你母后发落的?为何我听说人从东宫抬出来时就是那样了?”
“唔,不得母后之令,太子哥哥也不敢来这一手。”
左连荞惊疑不定的目光流转着,好半晌点点头:“也有道理,可你说你母后有什么道理做这事?”
赫连濛忽然将脸凑近她耳畔,轻声道:“父皇的那支钗,谅刘姆嬷也拿不到手,您说这事背后是谁策划的呢?”
左连荞咬着唇,眼中渐渐生出惊色来,难道说皇后才是设计陷害刘氏的元凶,趁此机会又彻底除去了她?那目的是为了什么?
那件事已经过了十八年,许皇后到这时候才突然出手,是想把当年的知情人全都灭口?
赫连濛看着左连荞匆匆离去,眼中现出一丝狡笑来,可这对母子各怀鬼胎,谁也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