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谢予朝知道,争辩不会有结果,“林叔,你就再给我一天时间,求你了。”
林管家眉头紧锁,“少爷,您是家主唯一的孩子,生来就尊贵,日后也定会走到万人之上。这世上,只有别人求你的份。”
“这里又不是谢家。”谢予朝自嘲般笑了笑,“你看我现在这样子,离了谢家我什么都不是。”
唯恐他丢了心气,林管家忙道:“没有那么差,我前些日子在东桥街的茶楼里,听到那的人说,有位谢公子才华横溢,有旷世之才。即便没有谢家的名头,少爷靠自己,不也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吗?”
谢予朝轻嗤,“那些虚名有何用,祸到临头,还不是连……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少爷,任何事情,回家就好了。”
“我会回去的!”谢予朝有些委屈,又恼火,“我只要一天!做完我想做的事情我立马就回去!”
“可是少爷,你想做的事情,对日后的你而言,不会有任何意义。”
谢予朝不确定,他在外这阵的行踪和做过的事,面前的人知道多少。
但他能肯定,“可对现在的我而言,没有比这更重要、更有意义的事情。”
又是一夜无眠。
宋宝媛脑海里的事情又多又混乱,先是对今夜之事的后怕,再者是听过阿启所说之话的茫然,还有无限的担忧。
一方面是阿朝。
巧银说,她从雪地里爬起来,就只想着回来找郎君求救,没注意到阿朝。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另一方面,平远侯身份贵重,他死了,怎么可能没人追究。
尽管江珂玉手握大理寺权柄,也不可能轻飘飘把这种事揭过去。
宋宝媛在床上翻了个身,掌心不小心蹭到了枕头,轻微的疼痛扩散开。
她因此又想起江珂玉缠在手上的绷带。
这下好了,两个人凑不出一双好手。
乱七八糟,她脑子里这些东西搅得她无法安睡。
想着想着,天就亮了。
因为崴了脚,虽然不严重,但宋宝媛也要过个两三天才能试着下地,暂且只能躺着或者坐着。
晨起洗过脸,巧月搬了把舒服的椅子过来,铺上软垫,放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扶着宋宝媛过去坐下。又在旁边放了碳炉和小桌,摆上零嘴,方便她打发时间。
“娘你起床啦!”
宋宝媛往外看去,她糯米团子似的女儿穿着小花袄,戴着暖和小帽,正在院子里搓雪球。
“岁穗?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江岁穗小碎步跑进屋,“我来好久啦!但爹爹说,要等娘亲起床了,我才可以说话。”
她的脸有点红,宋宝媛赶紧伸手去贴贴,以防她是被冻红的。但手刚伸过去,她就躲开了。
“怎么啦,才一天不见,就不让娘亲摸摸了?”
“不是!”江岁穗奶声奶气,着急解释道:“是爹爹!爹爹说,不准我碰娘亲的手。”
她看起来不太理解为什么,所以显得有点委屈,但很听话。
宋宝媛微微怔愣,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江岁穗往后退了半步,在碳炉旁蹲下。
她一边烤雪球,一边回答道:“我想吃糖炒栗子,哥哥想吃糖葫芦,爹爹就骑马去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