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姰却没有理会他的质疑,又道:
“如此一来,我们一直追查的事情,其实并非我们之前理解那般。不是妖族吞噬魂魄修炼,而是鬼族占据妖族妖身,寄生其上,以图壮大。”
沈祛机一直没说话,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指尖。
“可这听起来是否是天方夜谭?”朝绯玉难以置信,“再怎么说这也是快千年以前的事了,如何会与如今情形有关系?”
季姰摇头:“原因尚且不知,但他们肯定是书中所载的鬼族无疑。”
“小师妹,你就这么肯定那是煞气?”谢既挑眉,“这玩意书上仅有寥寥几笔的记载,从未有人亲眼所见,如何就能肯定?”
季姰也知仅凭自己一言之词难以服众,却也不急着争辩,当务之急有二:一是弄清有的仙门勾结的是不是换了芯的鬼族;二是将消息传回门中,请长老定夺。
不,可能长老都不够用,怕是除了师尊以外无一人可以查明此事。
毕竟师尊已然飞升,除了他没人能和神界取得联系。
但这就不是她自己能力所能及的事情了,是以她当机立断,决定先放过自己。
思及此,季姰心中连连叹气。
她发现自己和最初的目标相去甚远,明明她胸无大志,所求不过是浑噩度日,多活几天。
到如今赶鸭子上架,竟然也到眼下这一地步。
她现在深刻体会到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有看似慷慨的得天独厚,都有其相应的代价。
不然怎么解释自己无缘无故地通晓这么多东西?
所谓冥冥中的指引,可能就是无论如何只会走上一条路,人们多称其为宿命。
但如此想来难免沧桑,换个思路,为各界安危做些贡献也不无好处,要不然真的打起来,就没这么多好吃的可以吃了。
短短几息,季姰成功劝服了自己,心神一松,顿觉又累又饿,于是在众人齐齐注视之中,幽幽开口道:
“我饿了。”
还没消化她之前惊天话语的几人:“……”
季姰顺理成章地回到院中,看着沈祛机在一旁做饭。
他甚至围了一条围裙,和她见过的厨娘围的是一种款式,米白色苎麻所制,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的,但穿在他身上奇异的和谐,不像仙子,也不是君子,却令人心折。
她无端生出一丝罪恶感,貌似沈祛机和“君子远庖厨”一句也相去甚远了。
沈祛机见她站着出神,迟迟不动,淡声道:
“还要等一会儿,你先进屋。”
“好。”季姰闻言点头,却并未依言往屋里走,而是朝前走了几步,抬手搂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后背上。
感受到腰间忽然覆上来的温热,沈祛机身形一滞,瞧了眼自己满手的面粉,下意识施净尘诀除去,而后抬手,侧过脸瞧她,问道:
“不开心?”
季姰沉默,摇了摇头,还是抱着他的腰不放。
沈祛机瞥了眼一旁的炉子,而后敛目,干脆转过身来,将她揽入怀中,抬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脑勺,是一种沉默的安抚动作。
季姰的脸颊与他的衣襟严丝合缝地贴在一处,她下意识动了动琼鼻,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竹叶冷香,这才从那时的惊惶中回过神来,感觉脚踩到了真实的地面。
两人就这么抱了好一会儿,她才闷声开口道:
“大师兄,你不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