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祛机跪坐在地,双目紧闭,双臂呈环抱状,将季姰搂得密不透风。后者同样未醒,姿势却舒服太多,靠在沈祛机臂弯处,乍一看像是睡得正香。
看样子并无大碍。
他稍稍放心,见两人这般实在累得慌,遂伸出手去尝试掰开沈祛机的胳膊,将季姰拿出来——
纹丝不动。
“……”谢既不知该气该笑,加重了力气,结果亦然。
“大师兄,你灵识不在的时候都这么强势,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沈祛机毫无反应,谢既试了又试都败给了他的胳膊,只得放弃。
“这么待着,醒了浑身都得麻,到时候别说我没帮你们。”
谢既不再执着,将软剑收回腰间,走近去瞧滚落在地的神像脑袋。与人间大多凭空臆造的神像不同,这神像与付良吟长得有八分相似,看得谢既直来气,恨不得再补上几剑,砍个粉碎才好。
正盘算着从哪儿下手,他忽地想起一个问题。
好像刚进殿的时候神像不长这样,要不然沈祛机早就得发现神像和秦奉衍长得一样。
如今像是去除了什么障眼法,露出真容来。已知付良吟并未飞升,那这俩始作俑者还在村里呢!
他一个激灵,心道活到现在这俩人怕是成了老妖怪了。如果付良吟当时的阵法成功了,他为什么还驻留此地不去?而且他当时那般,分明没想留尤凤莲的性命,现在他俩却都在此,还好好地成了夫妻……
谢既脑子很乱,焦灼挥之不去,他连站也不肯好好站,像是地上有钉子扎他脚底。他不由得担心朝绯玉能不能应对,可眼下沈祛机这边还没醒,一时进退两难,只得掏出风掠琼音,打算先联系朝绯玉问问情况。
他刚要注入灵力,就见宛如雕塑的青年忽地动了。他眼睫微动,随即睁开眼睛,眸底一片暗色。
沈祛机醒了。
谢既动作一顿,正要说话,就见沈祛机脸色似乎很难看,浑身上下萦绕着极为明显的不悦气息。
沈祛机没说话,也没起身,像是还未回过神来。
他知付良吟要做什t么,也知幻境不能改变,发生的种种早已成为过去,他们也并非当中人。
可是……
他低敛眉目,视线落在怀中恬静的睡颜上,眸子终于起了些波澜,双臂不由得环得更紧,带着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不安。
在阵法引洪水失控那一刻,他用尽力气也没抓住她的手,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滔天的水流淹没。
那是凌淮和尤二丫,并非是他和季姰。
他如是告诉自己,事实亦是如此。
青年跪坐于地,从容依旧,风骨不折,霜襟雪骨,有仙人之姿。
看似与往常并无不同。
可那如何也不肯松开的手,分明昭示着什么。
【作者有话说】
季姰:大水冲散有情人。
沈祛机:嗯。
季姰:我说的是凌淮和二丫。
沈祛机:嗯,但不会再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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