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向来舌灿莲花,怎么,不编段好听的哄我?”
“何为清白?”隋和光终于开口。
隋翊激他:“反正我不信的,就不算清白。”
“与你何干?”
“……那是我娘。”
“却不是我的。”
“可她到底是你姨娘——”讥诮戛然而止。
……姨娘又如何?
隋翊面色惨淡,乃至惨败。隋和光扫视过他,冷不防问:“你一直觉得,我跟她有染?”
用的是“觉得”不是“知道”,隋翊眼角打颤。见他这般,隋和光眼神转淡,越发觉得无趣。
十年,可以问的时机太多了,但隋翊没有。
多年的仇怨,跟死仇也差不离,不是几句话能轻易解开的。隋和光不欲多言,见隋翊还是魔怔,就要离开。
第42章
亭子下几步台阶,快到湖邊,身后幽幽:“她沉湖的时候你不在场,想知道,是从哪儿抛的吗?”
隋和光怒极反笑:“你不如开枪,送我跟她团聚。”
身后呼吸陡然變重了。隋和光感觉风劲扑来,一侧身,两人手上拆几招,隋和光烦不胜烦,趁隋翊心神不定,就将他顶进湖里!
水面平静。隋翊居然没挣扎。
直系有几个人冲过来,應该是得了命令,没敢对隋和光开枪。隋和光不做停留,转身要走。
腳下一痛。
两只湿手,仿佛长了眼睛,紧勒住隋和光腳腕,上方,一张湿透的脸,慢慢仰起来,笑如湖面涟漪扩散开,一条水鬼。
“第四次。”水鬼没头没尾,说着人听不懂的鬼话。“错了,是三次……”
隋翊溺过三次水。
一次是白勺棠沉湖时,他拽下一块玉佩。娘不爱他,也鲜少送他礼物,这玉佩仿佛在预兆——他这一生所有珍贵之物,必须靠自己去夺、去抢。
又一次跳湖,是在三天后,府上老人應该都还记得:家仆嘴碎,说白姨娘既可能勾搭少爺,从前也可能……那四少……
“出身不正”。
四少爺是个狠的,直接跳进水里,将事闹大。
出水后他躺了快两天,但高燒后,心气好像一下子泄了,隋翊将自己锁在房中,誰也不见。但凡听见开门的响动,就拿起瓷片,作势要割腕。
直到大少爺发话——“燒”。
火从角落緩緩起来,仆从心惊胆战,四少疯狂扑出来,被大少拎住后颈,提走了。回来时,隋翊眼睛通红,但再没寻死过。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他们兄弟走近的开端,其实不是。
几天后,隋和光牵出一匹马,逼隋翊出门,加练骑术。
隋和光说,她生不出孬种,你是吗?
结果马发疯,朝人狂奔过来。那是隋翊最喜爱的宠物,他曾经骑着它,在生辰之时,跟爹和娘——曾经是——在郊野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