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颂默数着节奏,准备第六次起跳。
他抬起左脚尖,在地面画出半道弧线,全身使劲将右腿横扫出去,腹部肌肉猛地用力,用晨练时发力的部位收紧核心,腿像一把锋利的长刀豁然劈开空气——
赵逐川的臂膀则是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围绕原点旋转。
耳边风声呼啸,眼前整间教室的内部景象天旋地转,直到他的脚跟稳稳落地。
这只是侧翻,不是侧空翻。
但至少他成功了!
做了一次标准动作,之后再慢慢往上加难度,成功的可能性很大,熟能生巧。
像阿符说的,这基本功得日复一日天天抽时间练,保持身体的敏感度,形体才能练得好,到时候在考场上的才艺展示要熟练与生涩融合,老师才能把你当“好苗子”,而不是已经被做好的成品预制菜,贸然往前冲不是最优选。
门外探进一个人头。
“哟,”是vega那张难得素颜朝天的精致小脸,“你们一个个的,都午休不睡觉,在这儿苦练本领?”
学生们齐齐惊喜叫道:“vega!”
自从月考成绩下来之后,每个班紧抓专业,彭思芮安排妆发课的频率自然少了。
有的学生在对着镜子反复调整动作,有的两个人一组在互相纠正姿势,还有的汗水湿透了一大片t恤领口也不曾停止动作,vega莫名想起自己学服表的那些年。
那时候,十七八岁的少年人蓬勃向上,连路过的风都能推着他们往前走。
原来每个人都会有一段这样的时光。
vega突然“嘿”了一声,吓得对着镜子擦脸的一位女同学陡然停了动作。
“少摸脸啊!你们这个年纪,摸脸摸得多,手又有细菌,容易长痘。而且学习压力大,脸还容易出油。平时不化妆的时候,你们可以拿点控油的东西往脸上拍拍,千万不要在夏天忘记补水。”
他刚说完,皱起眉,“啧啧”两声,伸出手指朝纪颂的方向一指。
“你们这些小孩儿,练功就练功呗,非把自己整得浑身是伤的干什么?多不雅观。”
纪颂举起手肘看了一眼。
没有什么瑕疵的手肘处突兀地起了一大片的淤青,因为他皮肤够白,所以那块乌黑分外扎眼。
还不止这一处,他手掌心连着虎口处也擦伤破了皮,红肿一片。
他没什么基础,硬邦邦的身体上形体课受伤是常有的事,这是第一次被老师点出来。
听vega这么一说,同学们开始检查起自己身上的伤情。
于是vega就看到一群少男少女对他撩起衣摆、撩起裤腿,展示自己身上的新伤,脸上还带着点儿难以言说的骄傲,好像那是一枚大战后象征荣耀的勋章。
青的、红的、紫的……
甚至黄的,五颜六色一片,活像一群人在教室里发疯互殴了一顿。
“真受不了了,你们都要去拍武打戏啦?”
他说,“伤到骨头怎么办?都长不高了!”
vega刀子嘴豆腐心,数落一阵,很夸张地单手叉腰,垂下头,用另一只手扶住额角:“我真是服了你们了。整成这个样子多影响形象啊?我妆发老师绝不允许!等着吧。”
他一招手:“阿符,走,跟我一起去师大医务室拿药。”
“啊,我?”阿符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