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琇继续说道:“而且,他的势力说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并没有多余的能力可以把你给出的线索真正一查到底。倘若我能以此为交换条件,从你这里得到一部分帮助的话,说不定晏长定那样的人,会觉得适度的牺牲也是必要的。”
盛应弦踌躇片刻。
“是吗……我不了解晏世子,但是……”
谢琇果断地说道:“没错,他就是这种人。”
连谢太傅要嫁给他的女儿半途换了人这种事都能忍得下去,晏小侯岂是一般人?
现在谢琇只不过是在“摘星会”要造反之前给盛应弦一些预警,平时并不用每天都监视晏小侯的动向,说起来也并没有妨碍到晏小侯的大业——除非他的大业是掉脑袋。
而且,晏小侯会觉得,谢琇监视下的“摘星会”活动,就如同在他控制下的云川卫一样,要上报多少事情,报告的又都是些什么内容,还不是由着他们两人决定的吗?
盛应弦好像还有点不可置信,但谢琇已经果断地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我想知道,刑部以前查验郑大人遗体的老仵作,是怎么死的?”
盛应弦好像结结实实地一愣。
“你说顺伯?”他低头仔细回忆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刚调到刑部没多久,他就死了……难道不是病死的吗?”
谢琇道:“确实是病死的,但这未免也有些太巧了。”
盛应弦:“巧在何处?”
谢琇:“据说郑大人是中风,没来得及及时救治,就此亡故了。但如何判断他的确就是因为中风而逝?单单只说头痛、头晕、呕吐的话,脑震荡也差不多会有类似的症状……”
盛应弦:“……‘脑震荡’?”
谢琇:“哦,就是……呃,‘脑气震动’?譬如说有人给了郑大人后脑一记重击,震动脑髓,造成损伤……”
盛应弦:“……所以,你想看郑大人当年的验尸格?”
啊,盛侍郎真上道。
谢琇拊掌,立刻连声附和。
“既如此,就太好了!”
盛应弦:“……”
他其实只是下意识地随口一推论,却正好掉进了她语言的陷阱里。
不过仔细想想,她所说的,也不无道理。
顺伯是刑部最资深的老仵作,才有机会被派去查验郑故峤当年身故后的遗体。而他确实也到了年龄,五十多岁的人,即使突然辞世,也不怎么奇怪。
但是,正如谢大小姐所说,他进入刑部没多久,顺伯这个经历过很多重大案件的老仵作就突然辞世……总觉得这个时间点也的确是太巧了些。
或许,有的时候倘若仵作有所隐瞒,在验尸格上少记录一些可疑之处或是新发现,也不会有人知道。而他们办案,除去一般的查找证据之外,遗体部分,就只能依赖仵作的说法。
毕竟,死者已经开不了口了。
他想了想。
他的医术是个半吊子,而谢大小姐虽然刚才言之凿凿,但想必医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救他的那一回,他就发现了,她更擅长处理外伤。
他们两个医术不佳的人,即使想要研究郑故峤或者老仵作顺伯的死因,只怕也是不行的。
那便只能——
盛应弦心头掠过一丝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