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钟礼转回头时,只剩下梨行离去的背影,萧瑟至极。
推开吱呀的门,云柏轩四面依旧死寂,本是透亮的湖水愈发暗淡。
钟礼失神地看着湖心那座亭,眉眼低垂。“就是这了。”
他本想保守这个秘密直到最后的,眼下遇到如此情况,想来那位温柔的上神不会怪他吧。
钟礼指着湖心的方向:“沿着湖走,走到最深处,便是天隧。”
玉尘看着面前宽阔的湖,心中虽有犹疑,却还是牵着萤璃的手,义不容辞向湖心深处走去。
清冽湖水从脚下,渐渐没过头颅。
灰蒙蒙的湖水之下,淹没了玉尘与萤璃的身影。空气中吹来一阵风,风里藏着一句真挚的“谢谢”,拂过钟礼的耳畔。
钟礼看着湖,看着云柏轩的一树、一木、一人,不自觉眼眶落出一行清泪。
一……人。
一人???
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对面的神女眼角弯弯,笑了起来。
“小和尚,好久不见。”
她一金一蓝异色双眸,半边脸凝上厚重的冰霜,仍是穿着记忆中那身檀色长袍,流光白缎披帛迎风而动,似梦似幻。
钟礼痴痴开口:“坛泫……上神?”
坛泫笑了笑,无视他这副哭笑不得的丑表情,缓缓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为他理了理耳畔碎发。
“小和尚,现在过的快乐吗?”
钟礼狠狠点了点头。
“有交到朋友吗?”
他又是点头。
“还被欺负吗?”
他努力摇了摇头,千言万语鲠在喉头,却不知从何开口。
他想哭诉,他没能保护好上神留下的屋子,许多物件叫那群衍界杂碎抢了去,他没有本事抢回来。
坛泫笑笑:“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罢了。”
他的上神一如往常,总能在没开口时候洞悉他心中所想。
还有,你这里的花草树木,我都没有照顾好。
“你年年来熏香,熏得我脑子都痛了。”
还有……还有。我没能破解开木雕中的奥秘。
坛泫忽地脸色大变,厉声正色:“唯独这个,你不要再调查了。”
钟礼疑惑:“为什么?你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皆与那个秘密有关不是?既然如此,我一定要为你寻回恢复的方法才行。”
坛泫轻声叹气,半面脸上的冰霜更浓郁了几分。
“小和尚,要我说几遍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