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用信息差和人心欲望编织起来的,环环相扣,步步致命的绝杀之局!
从始至终,顾川的目标,就不是那万石粮食,甚至不是扳倒一个魏逊。
他要的,是太子刘承乾的储君之位!
好狠!
好毒!
好……过瘾!
王虎“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大人!从今往后,王虎这条命,就是您的!您让俺往东,俺绝不往西!”
顾川笑了笑,将他扶起。
他望向那条通往京城的幽暗水道,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里,即将上演的,一出兄弟相残的好戏。
“别急,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等太子倒了,二皇子……刘承志,他就真的能高枕无忧了吗?”
顾川的低语,消散在冰冷的河风里,无人听见。
他的眼底深处,藏着比这地下暗河,更深,更冷的光。京城,东宫。
烛火摇曳,将太子刘承乾的影子拉得长而扭曲,投在描金的屏风上。
“殿下,消息确认了。”一个面白无须的老太监躬着身,声音尖细,“通州仓确实出了事,具体丢了多少,魏逊那边还在查。但市面上的米价,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刘承乾猛地将手中的琉璃盏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不对劲?好一个不对劲!”
他霍然起身,在铺着波斯地毯的殿内来回踱步,神情亢奋,双眼放光。
这哪是坏事?这分明是天大的好事!
通州仓是谁在管?是户部!户部尚书是谁的人?是他那个好二弟,刘承志的人!
“查!给孤往死里查!”刘承乾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狂喜,“还有,立刻传孤的命令,动用东宫所有能动的钱,去市面上收粮!有多少,收多少!”
老太监一愣,有些迟疑:“殿下……这……恐怕耗费巨大,而且……万一只是虚惊一场……”
“蠢货!”刘承乾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案几,上面的奏折散落一地,“这是虚惊吗?这是天赐良机!”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
“父皇最恨什么?最恨的就是臣子无能,仓禀不实!这次,孤不仅要帮他揪出二弟的蛀虫,还要在他焦头烂额之前,就替他把京城的米价稳住!”
“这是什么?这是储君的担当!是定国安邦的才能!”
刘承乾张开双臂,仿佛已经拥抱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
他要让父皇看看,谁才是那个能为他分忧,能扛起这大夏江山的儿子!
他仿佛已经看到刘承志跪在父皇面前,痛哭流涕,被废为庶人的场景。
“哈哈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
他不知道,一张由他自己亲手编织,再由别人递上来的罗网,已经悄然罩住了他的头顶。
二皇子府。
与东宫的金碧辉煌、处处透着储君威仪的奢靡不同,刘承志的府邸显得内敛而雅致。书房里没有价值连城的古玩,只有一排排顶到天花板的书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陈木的清气。
“殿下,户部尚书张大人派人送来的急信。”一名青衣长随躬身递上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函。
刘承志,大夏二皇子,正在临摹一幅前朝大家的《秋山行旅图》。他闻言,手中的狼毫笔微微一顿,却并未立刻停下。他专注地画完最后一笔山石的皴法,才将笔搁在汉白玉的笔山上,姿态从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