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渊抬起掌心,纱布边缘露出咒链贯穿的一道伤痕,没有流血,但颇为狰狞。
“我疼。”
“你的手能抬起来了。”南一不为所动:“刚刚按着我的时候不是挺好?”
君渊又说:“看不见……南南,我看不见你。”
“……”
南一便有些无奈了。
他任由君渊牵着衣袖,把人带到一旁坐下,伸手端起药盏递到唇边,“喝。”
君渊乖乖照办。
晨曦恰在此时初升,碎芒透过薄云映亮男人下垂的眼睫,冷冽轮廓渡着一层柔光,无端有一种失焦的温柔。
南一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喝牛乳。
他那时候又娇又作,每次都不肯听话乖乖,君渊也是这样一碗一碗递到唇边,雷打不动地看着他喝完,过后再给他喂一块压膻味的甜糖。
南一第一次想。
君渊怎会有这么好的耐心呢?简直与暴君的性情完全不符。
黑苦药汁很快见底,南一方才回神道:“我今日要上山采药,你回屋静养。”
目前他难以运灵,君渊的伤势却需要继续治疗。昨日村长虽送了草药,但效果有限,这里既是上古时期,应当会有一些珍稀灵植,南一准备上山看看。
君渊不语,手还牵着南一,半点没动。
“放开。”
南一重复道:“你回屋休息,我要出去一趟。”
这次男人似乎听懂了南一要离开,原本轻松的神情忽而变得紧张,不仅没放,反而用双手牵住他袖口,说:“南南……不走……”
“我只是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
君渊理解不了出去一趟的意思,却不能接受南一离开,他猛然站起身,那灰沉眼眸分明没有神采,却显露出急切又焦躁的慌张。
“要你。”君渊说不出别的话,激动情绪使声音有些发哑,费力表达着:“不要,见不到你……要你。”
“南南。”
“只要你。”
只要你。
南一指尖卷了卷。
最终,为避免君渊牵动心脉的伤势,南一还是把他带在身边。他背上药篼,又寻了一根短竹竿,一人握着一头,牵着君渊朝山上走。
路过一片水稻田,好奇的村民对着君渊指指点点,打量道:“哎哟,好俊俏一个郎君,怎么就眼盲啦。”
“可惜可惜,不过长成这样,想必看不见也招寡妇喜欢哩。”
田间做工无聊,这些人便拿着君渊打趣儿,丝毫不知若换作以前,恐怕当场便会血溅三尺。而现在男人无动于衷,乖乖地握着木棍,看着南一方向,一步一步的跟着走。
……
青石村背靠着大片连绵山脉,郁郁葱葱,山脚处尚有人迹,越往深处,越是崎岖难行。
南一带着君渊,脚程不免慢了,临近午时,方才抵达山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