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多了一层楼,醉得实在撑不住了,身体一歪,重重地靠在了房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呃……开门、开、开门……”他一边打着酒嗝,一边用力拍打着门板,声音含混不清,“小、小美人儿开门,陪爷、陪我再喝一杯……爷我有的是……银子……”
本来小有动静的门内瞬间安静下来。
似乎里面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骚扰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陈易重重把门一拍,怒声道:“李姑娘!就接待别人!不待见我是吧!”
许久后,门内传出一点回应:“大人,你走错房了……”
“没走错…我陈明没走错……”陈易贴在门板上的身体微微绷紧,仍旧醉眼朦胧,口中含糊叫嚷着,甚至用脚踢了踢门,“开门、快……快开门,李姑娘,我瞧见你进去了……”
门内似乎不愿惹是生非,一道女声响起,便顺着赔笑道:“陈大人…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您可以去找别的姑娘。”
“怎么可以接别人,不可以接我?”
“陈大人见识的东西多了去了,只怕你瞧不上我们这点本事。”
“瞧得上,我没什么见识。”
“陈大人给官府当差的,为什么会没见识呢?”
陈易道:“我处男。”
“………”
任凭陈易快把门敲烂,都久久没有回应,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了。
通过剑气,陈易扫视了里面的景象,三男一女,三个人修为都在六七品间,看上去都不像汉民,更像是哪处土司寨子出来的,而那位最老的有四品境界,观其着装像是纳西族,
………………
日头高悬,管事才把陈易从宿醉中拍醒,他哈欠连天,揉着惺忪睡眼,脚步虚浮地晃到岩坎面前,身上还带着隔夜的酒气。
岩坎看着他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脸上堆着笑:“陈兄弟,时辰差不多了,该上路了。”
堆笑间,眸里掠过一丝鄙夷,王府看似势大无匹,内里却连止戈司也是这般货色,中看不中用,但如果不是这样,此人又怎会为他们所用,想到这一点,他笑得更热情了。
岩坎引着陈易来到一辆蒙着厚毡的马车旁。
车辕上坐着一个精悍的汉子,正是楼上那四人中的一个,眼神警惕地扫过陈易。
岩坎拍着车辕:“陈兄弟,都打点好了,你跟着这位车夫大哥,过关时亮个相就成,一路顺风啊!”
陈易含糊地应着,目光不经意扫过车厢,厚重的毡布遮挡下,三股熟悉的气息沉凝其中,正是那苍老声音的主人、冷厉女子和另一个粗嘎男声。
车夫加上车厢里的三个,三男一女,齐活了。
马车吱呀着驶离歇马坪,碾上古老的茶马古道,两侧山势陡峭,林木蔽日,狭窄的路面布满深深的车辙和马蹄印。
雾气在深谷中缭绕不散,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兽啼鸣,更显幽深寂静,车轮压在泥路上,发出单调的吱呀响。
行至一处险要关隘,有戍卫阻拦,马车停了下来,等待关司核查。
“停车!检查!文书!”
关司板着脸,车夫递上通关文牒和货物清单,他没有急着接过,而是给一旁卫兵递眼神,卫兵心领神会地翻开清单,又探头想撩开车厢毡布查看。
关司是边关一带的重职,职掌关卡之出入往来,察验商旅货物,稽征税赋,遏制私枭,稽查奸细,正因如此,管的越广,油水越多。
陈易这才慢悠悠地从车辕另一侧跳下,掏出那块黑沉沉的止戈司腰牌,往关司眼前一晃,声音带着点宿醉后的沙哑:“止戈司公务。”
腰牌上的兵刃图案透着煞气,关司脸色微变,直接叫停了麾下卫兵。
他立刻站直了身体,态度恭敬起来:“原来是王府的大人,何不早说,下官失礼失礼!放行!”
关卡木栅迅速抬起,马车顺利通过。
过了关口一段距离,夜幕将近,马车停下,到了就地扎营休息的时候,陈易起身去捡拾柴火,待回来时却发现毡布已经被掀开。
三个人影利落地跳下车,正是先前那三男一女,
陈易恰好看过去,脸上瞬间露出惊愕:“你、你们是谁?不是说运货…怎么……是人?”
麻果格依只是狠厉地瞥了他一眼,那凶悍男子则嗤笑一声,不耐烦地挥手,用不甚流利的汉语道:“闭嘴!不该问的不要问!少管、闲事!”
他眼神凶狠,显然,陈易那晚醉酒拍门,口称人“李姑娘”的轻佻言行,早已让此人心生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