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郎也说了,王义信不过是沉默不语,他们也容不下,更何况是清丈隐田?”
“李缜,我告诉你,我高不疑就是为了做大事而生的。所以,这一次,你别想抛下我!”高尚说着,迈步走向后院,“林郎,出来,后天的报纸,刊登这个!”
“慢着,慢着!”李缜赶忙拉住高尚,“此时,登这个,为时尚早。”
“哦,怕了?”
李缜不理会高尚的轻蔑之色,将他拽到后院:“你看这个。”
“这是墨斗?”
“它叫丈量步车,上面有精确的刻度,再配合推步聚顶法,可以精确丈量到每一分毫的土地。所以,只要我们重新将刘奉仁的地测量一遍,就能当场戳破他们缩绳隐田的把戏。”
“到时候,我们再将这一事实,配合十三郎的雄文,一并刊登。这才是做大事!”
“哈哈哈哈!我就喜欢跟李郎做事,步步为营,滴水不漏。”高尚拍了拍李缜的肩胛,“依你。”
李缜之所以决定再等几天,是因为与丈量步车相配套的推步聚顶法,他还需要时间来捋顺,毕竟,数学不好的人,只能靠死背,而死背,是最容易出错的。
而为了验证这推步聚顶公式的正确性,李缜决定,用裴冕家的那两百亩妖田作为例题,自己推演一次。为此,他一连几天,都茶饭不思,甚至连公文,都要依靠裴冕父女来帮忙批阅。这种状态下,他对外界变化的敏感度有多低,就可想而知了。
这一天傍晚,李缜又抱着一个大布包,里面装着推演的书稿,离开公廨返回官舍。他推演得太投入,乃至于连路都没有好好走。所以,不多久就“砰”地撞在了别人身上。
“抱歉,抱歉。”李缜仍没抬头,往左边一探步,就想绕开这人继续走。
怎料,这一次,他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墙上。
“噗嗤”是女子的笑声,且这声音,有点熟悉,但却是许久没听过了。
“谁?”李缜大骇,忙抬起头,却见面前站着一个铁塔一般又高又壮的人,而这人身后,站着一个身穿水蓝色襦裙的小娘子。
“小……小曦?”李缜忙用左臂夹着布包,右手揉了揉眼睛,“是你?”
“一刀扎气海,你躲得开吗?”李腾空背着双手,语气平淡。
李缜看了看自己刚才一头撞上去的那个铁塔,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人身上,有很明显的军旅气息,估摸着是右骁卫或是李林甫从不知那支边军中拉来的精锐。
“你赢了。”李缜道。他承认,如果这个人是刺客的话,就刚才的那一撞,自己现在就已经躺在地上了。
“你……你为何来这偏远之地?”李缜又问。
“修道之人,云游四方,很奇怪吗?”
“呃,不奇怪。只是我在这河东许久,却还不知道,哪里有名山古府。”
“榆木!”李腾空说着,伸手一捋李缜的衣袍,“也不知晓,整理一下仪容。”
“啊……让你见笑了。”
“不请我坐一坐?”
“啊,你想吃什么?这个点,草市该还有卖鱼鸭的。”
“你确定?”
“呃……还是去有间茶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