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行!”李缜直接撑起了自己的身子,“你哪也别去!”
九怀转过身,双臂搭在李缜肩上:“如今,韩京尹还在,靠着他,我们除掉卢杞还不算难。可要是万一,他被罢了官,换了个右相门下上去,就算在卢杞院里发现了尸骨,又能如何?”
李缜沉吟良久:“扶我去见段恒俊吧。”
“你这伤……”九怀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这伤,便是我给东宫的诚意。”李缜却是一笑,“右相将我打成这样,在他们眼里,凭我的心气,会如何想呢?”
“那你究竟恨不恨啊?”
李缜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怨恨与人无异,唯有淡泊宁静,才能走得更远。”
“你!你这半月,都是在跟小曦学道吧?”九怀气得握紧了拳头,但话才说了一半,又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又气又笑,瞬间就扰乱了她的心境,心境一乱,胸中便觉苦闷,苦闷顶上头脑,便催生了泪意。
“呃……不是不是。”李缜忽然觉得,为何身边的女子过了个年,就都变得醋意满满了,“我在忙策论的事。”
“算了,走吧走吧。”九怀挥挥手,走在前面。
李缜当天就见到了段恒俊,他作商人打扮,混杂在西市的茶铺中,不留神,还真看不出来。
“听说,哥奴把你打得很惨?”段恒俊不知从哪听说了李缜被打的事。
“对啊,都不知道把我当成什么了。”李缜手一摊,而后无奈地在段恒俊对座上坐下。
“是吗?这紫藤香可是安禄山花大力气搜刮来的,一共就俩,一个献给了圣人。另一个给了哥奴,就是十九娘找虢国夫人求情时送的那块。”段恒俊的消息灵通程度,远超李缜想象。
“少女懵懂贪玩而已。这不是,我伤都还没好呢,她就腻了我,回道观寻美男子去了。”李缜摆出苦态,“她这一走啊,卢杞就闻着味来了。”
“我没经历过,不懂。”段恒俊耸耸肩,“说吧,找我何事?”
“诚意。”李缜拍了拍衣袋,“我今天,是带着诚意而来。”
“不懂。”段恒俊仍在摇头。
李缜凑近了一些:“裴冕的甲。”
“开个价。”段恒俊也是直接。
“卢杞。”李缜道。
“范阳卢氏啊。”段恒俊却是摇头一叹。
“听说,卢杞几天就抄了上百家。再这样下去,牵连到了韩京尹,裴冕是招了,还是不招。意义都不大了。”李缜开始威胁。
“李郎之意,这批甲,在韩京尹那?”段恒俊狐疑。
“是没了韩京尹,东宫就处理不了。”李缜肯定道,因为他这两天已经弄明白,裴冕藏甲的那段漕渠,是有京兆府的公人看守的,没有京兆尹的批文,沉在里面的木材根本就不能取出。
段恒俊沉思了许久,才道:“东宫没有刀客,最多给你提供退路。”
“不,我需要你们给卢杞下个套。”李缜道,“就用晴娘。”
“你消息很灵啊,卢杞昨天才找上门,你今天就来问罪了。”段恒俊开了个玩笑。
李缜露出惊讶的神色:“他胆子不小啊,既投右相。又靠东宫。”
“墙头草。”段恒俊微微一笑。
李缜又问:“殿下可是需要这种人?”
“殿下需要有用的人。”段恒俊答,“可他,是一匹饿狼。”
“所以,这是成了?”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