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假设,你别当真。
唯一能想到的对方会有强烈反应的缘故大概只能是他打的比方不太好。
你是怎么看待的?同。
以为惹恼了对方却没想到对方反而将话题带入。
何悦之沉思片刻,语气没了平时说话时略带上扬的调子,凝重得连带着夏日傍晚的风也静止了,以正常人的眼光看待我自己。
孜语一顿,带着不可置信的讶异。
知道吗?刚才那束花,是一个人送给我的,他选择了很多人的生活没有选择我,却总是在我生活里绕,我不知道他想暗示我继续做见不得人的恶行,还是想弥补之前对我做过的恶行?
孜语默然,他很想知道些什么,但是他没有资格去打探一个几乎不熟悉的人的隐私。
你为什么拍我?
话题跳跃得太快,孜语又一次,慢半拍。
花很好看。
明明是真心实意的对事实做出解释与称赞,可为什么听起来这样干瘪无趣。
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觉得很好看就像现在差不多,我在树下,把他一个陌生人拉着科普了一大段什么生长习性病虫妨害。还说他家也有种,有一天我终于去了,结果都是骗人的。就像后来他结婚了,还在骗着和我交往。
孜语仰着头看着昏黄路灯下的人,纠结着应该怎么安慰?或者该不该安慰,才张了嘴,零碎的字词才要出口,尖锐的鸣笛声划过。
沉默。
我以为是解释,是说开了是释怀了,可是来到他家发现真的种了蓝花楹了,我高兴不起来,他总是喜欢暧昧不清地纠缠在某一个点上。可我做不到,好像所有热情在那一刻就证实他们在很久以前就是一堆灰烬,我只是靠着一个执念在和自己的想象博弈。他的妻子不应该被伤害我也不应该作践自己。
孜语听着他再次说完又停顿,目光从他已然摘下口罩的脸上移开。
何悦之拉扯着口罩的带子,面无表情地盯着来往的车辆。
第一次他告诉我蓝花楹的花语是在绝望中等待爱情,那时我怎么也不相信,北方的我第一次感觉到绝望不是初来这样体会到的一周四季交替的燥热湿冷,而是他隐瞒自己已婚的事实在和我谈一场虚空的爱情。
我从来不以为自己的性取向是畏光的存在,可我羞耻地发现我是破坏一个悲哀女子的婚姻的罪魁祸首之一。而在我以为一切即将和解的今天,他拿着亲手摘下的蓝花楹让我重蹈覆辙。
我们的爱情就像这花一样,向死而生,虽败犹荣。
他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呢?
上扬的声调再次跃进孜语的耳里,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一直说话的人,不料撞入了深沉的眼眸里。
他只是一个失败的案例而已。
孜语试图安慰这个看起来并不忧伤的陌生人。
是吗?
又一次刺耳的鸣笛声破入,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孜语懊恼地用目光追寻刚才将他的话吞没的车辆,并不知道一直俯视着自己的人读懂了他的唇语,眉目轻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