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董氏脸色好了许多,江望榆提起两捆药包,扶着母亲从后院离开。
午间后的阳光不再毒辣似火,她仍撑开一把油纸伞,挡在母亲的头顶。
路上人少,董氏小声开口:“十五,回家后,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初一。”
“娘,您觉得能瞒得住吗?”她继续往董氏的方向移动油纸伞,“中午我们一直没回家,早就露馅了,瞒不住的。”
“但是……”
“而且我压根就没打算瞒着。”江望榆低头盯着鞋尖,“如果今天早上我没有凑巧去找孟大夫,娘,您是不是打算也瞒着我?”
董氏摸摸女儿的脸,叹道:“我不想让你们担心。”
她轻轻揽住母亲,“您平安健康,我们就不担心。”
说话间,母女二人回到了家。
一进院子,江望榆一眼看见江朔华坐在正屋门口,紧紧握住竹棒,眼睛覆着白绫,依旧挡不住紧锁的眉头。
“哥哥。”她几步上前,“我和阿娘回来了。”
江朔华霍然起身,敲动竹棒往前走,“孟大夫抽空来给我报信,说阿娘在街上晕倒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没事啦。”她连忙扶住兄长,到底是不舍得他担心,特意放松语气,“哥哥,我亲自盯着,阿娘没事。”
江朔华神色稍缓,仔细询问来龙去脉,劝道:“娘,您现在不宜劳累,还是尽早回屋歇息,晚膳由我和阿榆来做。”
知道自己这次晕倒吓坏了一双儿女,董氏也不反驳,走进正屋里间休息。
江望榆瞅瞅兄长的神情,又宽慰他一番,还搬出孟含月,再三保证董氏无碍。
“对了,哥哥。”她有意转移话题,也是真的疑问,“我能看看你的喉结吗?”
“嗯?怎么了?”江朔华疑惑反问,略微往后仰起头,露出修长的脖子。
现在只是未雨绸缪,她没细讲原因,盯着那块微微凸起的位置看了会儿,“没事,就是有些好奇。”
闲坐片刻,江望榆看看天色,说:“哥哥,我今晚告假了,现在去给阿娘准备晚上的药膳。”
江朔华跟着起身,抿了抿唇,“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见兄长脸上隐有几分自责,她哪敢拒绝:“好。”
离开回春堂,贺枢径直回了西苑的万寿宫,一进殿,他直接吩咐曹平派人去趟钦天监,今夜观星台酉时初到亥时末的值守需要换人。
曹平应是,刚转过身,又听到天子说:“另外再去太医院,拿一些适合女子养气血的药材。”
有孟含月在,不必让太医开药方,直接给药材更稳妥,以免与董氏现在喝的药发生冲突。
曹平摸不准为何要找这些药材,不敢问,到殿外揪了两名内侍,各自仔细吩咐一番,转回殿内,站在下首。
天子正在批奏章,曹平暗暗琢磨自己花了大半天数出来的消息,没说话,继续垂首候在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