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近村庄,停在那户正做着饭的人家门前,抬起手,却悬在了半空。
李昭宁虽然没地方过夜,但出门在外,不知道人家底细,不敢贸然借宿。
她犹豫半天,正准备放下手,突然听到篱笆的另一边传来滋滋的的声响,不一会儿,肉和油的香味盈盈而来,让毫无防备的李昭宁鼻子痒痒,打了个喷嚏。
“阿嚏!”
李昭宁吸了吸鼻子,默默地转头走开,却听到身后吱呀一声,门开了。
“娇娇回来……诶?不是娇娇?”
一个尖细的女声自身后传来,李昭宁转过头,看见一个胖胖的农妇,素衣白裙,面庞潮红油亮,正上下打量着李昭宁。
“认错人了,我以为是我家娇娇呢,不好意思……”
她尴尬地笑笑,将手上的水蹭在腰间的围裙上,搓了搓手。
李昭宁扯着嘴角笑了笑,正准备转身,又听到她问:
“这么晚了,女郎是不是迷路了?”
那农妇走上前来,笑着看了看李昭宁:“女郎看起来是个赶远路的,这附近村子多,晚上没灯,迷路也正常,”她眉目间盈满宽慰和慈爱,“每隔几天我都会在村子里看到迷路的人,也收留过不少人。女郎若是不嫌弃,就在我家住一晚?”
李昭宁被她的笑容所感,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好。”
那农妇便将她领进了屋,带她进了一个小房间,寒暄一阵,羞涩一笑:
“房间小,就只收女郎一贯钱吧。莫嫌贵,别人家的价钱是我家的两倍哩!”
……
李昭宁无奈地皱起眉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怎么就大意了?!
李昭宁从紫色小荷包中取出一枚小碎银,递给农妇。
农妇将碎银在身上擦了擦,又放进嘴里咬了咬,确定是银,才笑道:
“我这里有饭菜和干净衣服,想来女郎赶路过来,又饿又脏,我也不必找钱,多的就当是饭钱衣服钱了!”
……
李昭宁正欲拒绝,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
她无奈地点了头。
农妇欣喜地将碎银收在怀里,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给李昭宁端来了饭菜。
虽然不怎么好吃,但李昭宁三天未进水米,吃得还是很香。
她一边扒饭,一边将胡商的出城文书拿出来。刚才在牛车旁边,她只是拿来吓唬地痞无赖,还没仔细看过。
想起那无赖,李昭宁不由得噗哧一笑。
胡商最多就是个长安守备吧,瞧给人吓的。
李昭宁一面腹诽,一面缓缓展开文书,待她看清纸上的字时,竟也吓得手中一颤。
筷子叮地一声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