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念争储之心的赵翊白时常被这样告诫。
但赵翊白却觉得若不是为了保护软肋,或许自己根本无心角逐这场皇位之争。
明明先前南下时,面对苏砚清自己是否愿意为新政的执行牺牲自己挚爱至亲的质问,赵翊白还能毫不犹豫地答一句“愿意”,但如今,比起新政落地,比起权位之争,赵翊白更想做的是让身边亲近之人不再受到伤害。
少小教习自己剑法的殿前司都指挥使顾延韬告诉赵翊白王者之剑在于制而不杀,授自己戟法的将军白旻则主张以杀止战,并以此成就自己一方战神威名,但姜氏兄妹的出现却教会了赵翊白守护和权力的意义。
以戟厮杀,以剑制杀,以权守护。
赵翊白渐渐从中悟出了自己的路。
但姜灼偏偏没有那么好守护。
剑法,亦如棋法,可观性情。
姜灼的剑太锋利。
招招欲取对方的性命,却又不顾如何保全自己,但又无法纠正,因为这就是她的行事风格。
进衢前夜时的以身相护,放弃护卫孤身京郊冒险,以先皇后之名携遗旨来找自己,乃至崖前亮刃突袭赵明景,在与姜灼的很多次接触中,赵翊白觉得姜灼其实都是存了必死之心。
或许是因为姜惇的去世。
双亲俱亡的姜灼如当年远赴战场的自己如出一辙,心中再无牵挂。
攻城战败,黑鸦传来姜烈战死沙场的消息。
赵翊白心中由此蒙上了一层愧疚和阴影的同时,也清楚地看到姜灼眼里失去了生机光彩。
无法确定姜灼心中所想,但赵翊白却真心实意地想成为姜灼的剑鞘。
“一切都安排好了,就待殿下明日行动。”
弦川淡淡禀明着行动安排,虽然称了殿下,但终究是貌恭心不敬。
这并不是赵翊白和弦川第一次,姜灼在夜航船遇刺前,也和弦川分头行动,让他来给自己通报消息。
弦川也算是姜灼的心腹。
只是赵翊白对他终归不放心。
弦川虽然自称是没落士族之后,但赵翊白也曾查探过弦川的出身,却没有任何线索。
料想姜灼也是如此。
“弦川,你为什么现在还跟在姜灼身边?”
赵翊白开口问询。
“我跟在郡主身边的原因,与郡主跟在殿下身边的原因是一样的。”
弦川忍不住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