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你到底想如何?”无人拐角处,容栀转身堵住了谢沉舟。
身后是石板墙,谢沉舟避无可避,只得低笑一声,自嘲道:“我太贪心,总是在肖想配不上的东西。”
“我说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她想了想,又郑重地补充:“无论是侯府门客,还是共乘马车。”
她微微抬手,同谢沉舟的袖袍相接。宽大的袖袍之下,容栀准确地捉住了那被烫伤的手指。
“不痛?”她指腹摩挲过他的指尖,带起一阵颤栗。
谢沉舟沉默地摇了摇头,眼尾绯红难掩,如红梅落雪,艳丽至极。
他任由容栀把冰凉的药膏抹在手上,也不喊痛,只小小声呜咽:“不要丢下我。”
整个人温润又脆弱,全无方才同她赌气时的傲骨。
容栀不答,把药膏一点点揉开,直至完全吸收入皮肤,才抬眸认真道:“拜托你多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总是这样,在我出现时,弄得遍体鳞伤。”
他眼底水雾未散,闻言却倏然反手握住容栀,全然不顾才涂了药的手指。“从前也有人这么跟我说过。”
茫茫雪地里,少女嗓音稚嫩,拨开他散乱的枯发,吓得往后退了退:“怎么弄成这样呀,浑身都是伤。”
而后他体力不支,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少女的轮廓渐渐与眼前的容栀相重叠,她无端有些怔然:“又是那个故人?”
容栀心底突然又起了让长庚探查的心思。
到底是谁,让谢沉舟念念不忘。若是还活在世上,能不能成为她牵制他的一枚棋子。
谢沉舟轻笑一声,不置可否:“没错。”
前尘往事,她是真的全都忘了。忘了也好,此前种种狼狈不堪,他是真的不愿她知晓。
一墙之隔的院内,谢怀瑾迟迟不见容栀,谢沉舟也没了人影。他直觉不妙,阴沉着眼就要去寻人。
“阿兄要去做甚?”是谢怀泽伸手拦住了。
“孤男寡女整日共处一室,像什么样子!”谢怀瑾冷冷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难道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给你戴绿帽子?”
“阿兄莫要胡言乱语,损毁县主的清誉。”谢怀泽连忙辩解,“我与她的婚约尚未完成……与谁交往,是她的自由。”
他虽担忧兄长生气,但却死活不肯放手。维护容栀的态度坚决。
谢沉舟听了个大概,嘴角不可自抑地缓缓勾起一个笑。这个谢怀泽,还真算是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本想着时间足够多,可以慢慢同阿月相识,相知。
可如今群狼环伺,他想要一个答案。
手指被他紧紧捏住,容栀不适地挣扎着想要抽回。
可谢沉舟握得更紧,甚至指节微微泛白。而后朱栾香包裹而来,随着他的呼吸喷薄在她的眉心。
“我有一事相问,不知县主愿不愿回答。”
容栀疑惑地仰头,却猝不及防般撞入那双桃花眼。深邃,温润,而又晦暗不明。
她内心警觉这不是什么好问题,毫不犹豫就要拒绝。
可谢沉舟没给她机会。因为,那只温热有力的手,轻而易举挤开了她的指缝,缓缓与她指根贴合,而后互相交缠。
十指交扣。以最亲密的姿势,藏在两人袖袍之下的,是暗流涌动。
容栀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甚至忘了该如何反应。
热意瞬间从他的手指穿遍全身,烫得她险些腿一软就要扑倒下去。谢沉舟是不是给她下了什么药?又酥又麻,还痒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