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说我大了,不该再跟着你……阿玛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嬷嬷?”他觉着很奇怪。
“意思是男女有别。以后你也不能随便去后院,得通禀了才能进。”
“额娘和福晋也是吗?”稚嫩的脸蛋皱了起来。
“你总得让她们有时间打扮一下呀,女人们都会在儿子面前有个好模样的。”
“桑玛嬷嬷也是吗?”
“……我又没儿子!何况你连我摔下马的样子都见过,又何必穷讲究!”
“哦!桑玛嬷嬷不打扮也很好看的!”
所以,孩子们的眼睛是雪亮的!
“呵呵,四阿哥,你真会说话!”心情大好地亲了他一口,满意地看着他迅速涨红了脸。“好了,要听打仗的故事吗?”
“要!要——”骑马打仗,多威风啊!他对惊心动魄的实战极有兴致,而对歌功颂德的神话也早没了胃口,只想听听最真实的一面。“十四叔打了胜仗回来,大家都围着他,好羡慕啊!”
“十四贝子又没见过战场上成百上千的死尸和伤员,有什么好羡慕的!倒是真正流血流汗流眼泪的将士们,在高原上冷得要命也没有足够的棉衣御寒,而拼死得来的功劳,又都算在那些什么事也不用做的宗室贵族老爷少爷们头上!这叫前线的将士们怎么不寒心?!”
也许说得过头了些,十四贝子对弹压青海蒙古各族、筹集部分军需物资颇有建树。但打仗的时候他可是在后方,南路大军的奇袭拉萨的胜果他也没什么份。
弘历又不是小孩子,自然明白她讲的是什么,默了会,才说:“不到实地去,还真的不知道呢,是不是,桑玛嬷嬷?”
“对啊!我不自己去藏区,还不晓得很多事情……我们今天讲飞夺三巴桥的战斗好不好?”
“好!”
* * *
有些俊美的人,一旦不再年轻就难以复见昔日风采;而有些人,即便上了年岁,还是雍容气度不减——八贝勒就是这样的类型。
讽刺的是,他跟他的四哥与十三弟、十六弟,正亲切谈笑,其乐融融,让人有着天家也重亲情的感觉——可惜是错觉。
那各自的眉眼深处,正是警惕与防备。
桑玛放下马车的帘子,学着一般有身价的妇女、不让人窥见真面目——这样严格的男女区分,倒是很适合眼下的场合。
一堆所谓的宗室贵戚齐聚,道行深的能把仇人演成亲人,道行浅的言语里就挟枪带棍的。相信即使如康熙帝本人也觉着不怎么舒服罢!
不想再继续参观下去,桑玛招呼车夫回山庄去。当然回去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车子重新翻修,免得下回被认出来。
一个看似稳定的局面,各方都处于短暂的平衡。但桑玛却加紧了手上的部署,连带着把和硕雍亲王胤禛也拉进来。
还有一年了……
很多时候,桑玛在思考康熙帝的想法。老人家的身体不错,时不时也召些低位阶的年轻嫔妾们伺寝,但不大像他登基的前二十年那样慷慨,基本上她们都没有封号、或是封号很低。
可还是有些信号的,比如很多应该重惩的贪污犯在交还了些钱财之后打发回原籍念书,或是弄去修订史书书库什么的,还有就是老皇帝开始关心每一个儿子、孙子。
大阿哥跟二阿哥仍然关得严严实实的,但有了病还是有太医去看望,生了孩子或死了老婆也有恩旨之类。当然他们都没有十三阿哥那样的待遇:十三阿哥的身体基本康复之后——即使没有全好,也得装出精神不错的样子——重新在畅春园出入,祭奠生母与清皇室的祖先,安排儿女的婚事,与皇父对诗论文甚至交流儿女经。
十三阿哥教女儿写字、教儿子骑射,是皇城中有了名的慈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