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元宁艰难地转动脖子,保暖裤外已经叠上了牛仔裤。
薛兰鹤正单膝跪地给他系雪地靴,抬头就看见小外甥一副迷茫吃力的模样,立时嘴角露出一抹压不住的笑来。
虽说这一身是厚实了些,不过穿得倒是很简单,一层叠一层,似乎比起他们层层叠叠的古装穿法要容易些。
不同于其他大盛朝人扫一眼便罢了的模样,绣娘们凑在织机前争论起来:“那赭色衫定是塞了木棉!”
“胡说,分明是塞了兔子或是羊羔的绒毛!”
宫廷中,之前那位给元宁送饭的宫女白灼本来还在惶惶不可终日。
而当她看到元宁眉眼压不住欢喜的模样,掉泪垂念:“娘娘,您可安心了,小主子总算不用穿那些发霉破烂的旧衣了。”
这时薛兰鹤的另外一个助理谢蒙也到了酒店总统房,他来之前就已经得知了消息,手里还拎着热气腾腾的糖炒栗子。
谢蒙见到他们,就把栗子纸袋往元宁面前晃了晃,对他弯着眼睛问好。
元宁揪着薛兰鹤的衣袖,仰头用眼神询问他。
薛兰鹤说:“唤他谢……谢叔叔就行。”
总不能让人平白掉个辈分。
元宁便乖乖巧巧地跟人打招呼:“谢叔叔好。”
小嗓儿带着点古腔调,像含了块温润的玉。
薛兰鹤从来都没什么架子,谢蒙这些人跟他说起来话来也不会顾及太多,他这个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竟还感慨起来:“这孩子可真乖啊。”
薛兰鹤听懂了他的潜台词,心尖像是被细密的针扎一样,难受地搂紧了自家外甥。
他把外甥往怀里带了带,说:“先给我外甥预约下午的体检,我听说本市有个很好的私人儿童医院,就定在这里吧。”
谢蒙应好,他掏出手机随口说道:“这家医院关总也注资了,咱们旗下的艺人去也很方便。”
他们这些助理都是公司名下派给艺人的,知晓些事情也不奇怪。
薛兰鹤对此习以为常。
这些专有名词听得元宁稀里糊涂,不过他知晓医院,便说:“舅舅,我这一年都没怎么生过病,身体康健着呢。”
虽说他当初在冷宫时总是忍饥挨饿,吃不上好的,但也不至于总饥一顿饱一顿。偶尔还能摘几颗冷宫墙角的野莓吃,不然也不能到现在都活蹦乱跳。
薛兰鹤没说太多,只告诉元宁:“查一查吧,让舅舅知晓你的状况,才放心些。”
元宁这才作罢。
这一幕看得不少人动容。
好些人阖家团圆了,不是去见这样亲戚,就是认那样朋友,却也没说过要先瞧瞧孩子的身体。
哪怕是让大夫过来把个平安脉也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