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甚至是自以为是的疑惑与关心。濮阳宗政看着却觉得这就是伤人不见血的利器。他忍不住拿拳头抵住胸口,脸上却要挂着笑容:“烟儿,梁子铭是梁子铭,濮阳宗政是濮阳宗政。我可以骗任何人,却不能骗你。别人将我当成谁都无所谓,可是只有你要看清我是谁。”
有些事情到了眼前反倒能教人冷静下来。濮阳宗政一字一顿的说着,似乎要将这些字眼灌给沈蝶烟一般。
明明听的清晰无比,可沈蝶烟却觉得有些如坠云端。
“你,梁大哥,你究竟在胡说些什么?”沈蝶烟扯着一丝笑容问。
濮阳宗政的拇指轻轻压在沈蝶烟不自然的唇角:“不要做出这种表情,想问什么都可以问出来,我什么都可以同你说明白。”
沈蝶烟却摇着头:“我什么都不问,我不明白,我只是不明白而已。”
濮阳宗政浅笑着放下手,扭过头对站在一边完全插不进半个字的李越说:“你好好看着你姐姐,我却解决那些道士,免得以后麻烦。”
沈蝶烟一听他这话猛然抓住他那只放下的手:“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解决掉那群道士,你莫不是想害他们的性命?”
“烟儿,留着这些人会出事的。”
“能出什么事情,我又不是妖怪难道还怕他们诬陷不成。你怎能这样平白无故的取人性命?”
濮阳宗政边点头边说:“我知道了,我只是去警告他们一番,顺便再看看那蛇妖究竟要做些什么,放心,我是不会对他们出手的。”
“真的不出手?”
濮阳宗政再次点了点头,沈蝶烟这才半信半疑的松开了手。
看着濮阳宗政一脸温润的笑容,沈蝶烟却觉得心凉了一块:“你——”
话还没有说完,濮阳宗政就已经出了房间,轻轻的阖上了房门。沈蝶烟将视线转向李越,一只手却不由自主的抚上腕上的那只碧莹莹的镯子。
濮阳宗政挺着脊背轻轻走了几步,就像是肩上压着什么重物可偏偏不能做出不堪重负的模样。刚走过拐角,他的身体迅垮下来,靠着墙壁缓缓的滑坐在地上。
有些话,即便他敢对烟儿说的清清楚楚,可却不敢面对后果。就像是在他小时候,毁了倾澄的宝贝玉箫,明明知道自己瞒不过去,可还是想侥幸躲过去。
明明都知道的,可是永远不敢面对。
………【第八十三章 无主命案】………
这一日不知众人都是怎么过去的,沈蝶烟睡睡醒醒的竟然折腾到第二日上午才彻底清醒。
等她出了闺房到前院的时候,现书院的那帮学生围在一起吵吵闹闹的。沈蝶烟走过去:“韩曦,又是你带头不学好,一个两个的都不读书闹什么呢?”
“蝶烟姐姐,出事了。”韩曦凑在沈蝶烟身边说,可那模样却有点落井下石的意思,“镇上刚请来的那帮道士被妖怪打得落花流水,听说还出了人命了。”
“你说什么?”沈蝶烟盯着韩曦的嘴问。
“那帮被请来捉妖的道士却被妖怪修理一顿。”
“你说出人命了?”
“恩,好像死了两人——蝶烟姐姐,你怎么了,莫不是怕成这副模样吧。放心,那帮道士估计就是些江湖骗子,这样一来反倒好,让镇上的人都知道他们有几斤几两正好可以去请真正厉害的人来了——都说没事了,你别吓成这副样子了,看看这脸白的。”
“我,父亲呢?”
“夫子一听说这事就连忙出去了,估计是打听这事去了。你可别跟他说我们没规规矩矩读书的事情啊……诶,蝶烟姐姐,你怎么了,蝶烟姐姐——”
韩曦在身后的喊声沈蝶烟虽然听的一清二楚,可就是不想开口搭理。她脚步有些不稳,简直就像是走两步踩一下裙尾似的。她一路晃晃摆摆的小跑至濮阳宗政房门前,也不敲门,竟然直接推门闯进去了。
濮阳宗政闭目躺在窗边的摇椅上,等沈蝶烟进房后才睁开眼睛,还没开口,就先露出个笑容来。
沈蝶烟站在他跟前,一时之间才现自己根本就不知该问些什么或者是怎么问出口。
濮阳宗政看着她脸色有异就拉着她的手问:“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你——你昨日怎么教训那般道士的?”
“这事啊,我并没有去找他们,只是找那蛇妖警告她滚远些。”濮阳宗政将人拉到自己怀中,沈蝶烟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她垂着头听濮阳宗政有些感慨的说道:“那蛇妖倒是能狠下心肠来,没有内丹后,竟然能忍住胜过五雷轰痛苦的脱骨术,舍了上千年的修为将自己变成一个凡人。不过,这样也好,她就伤不了你了。”
“她果真伤不了人了吗?”
“她现在就跟你一样,甚至比你这身子还弱,你说她靠什么去伤人?”濮阳宗政笑着反问。
“……那些道士被人伤了,听说还闹出了人命。”
濮阳宗政听了这话只是有些一愣,手将沈蝶烟的身子向上托了托,正好将人圈在自己的怀中:“这镇上还有什么人有这种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