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身影站得笔直笔直的。
众人视线都落在徐其容身上。
此时,徐其容心里疑窦顿生,这徐其玉一直是独善其身少言寡语的性子,为什么突然就这么大胆子的在这么多人面前坑害她?看郭老太太的反应,她事前也是不知道的。
徐其锦着急,徐其容却不能让徐其锦出面,本来就有丧妇长女不能娶的说法,姐姐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得太强硬,只怕过几年不好说亲!
“四姐姐这话说得好奇怪,”徐其容一脸的诧异,“其容正在孝期,怎么可能吃鹿脯呢!扬州沈家那是我亲外祖母家,去世的是我外奶奶的亲女儿,他们怎么会给其容鹿脯吃!”然后抬头直勾勾的盯着郭老太太,笑道,“再说了,四姐姐说我亲口告诉六妹妹和七妹妹这话的,无缘无故的,我跟两位妹妹说这个做什么?显摆吗?四姐姐怕是夜里做梦,弄混了吧!”
话是问徐其玉的,可却是问给郭老太太听的!为什么会跟徐其蛾和徐其蝶说起吃腻了鹿脯的事情?还不是因为晚膳有鹿脯,郭老太太叫她过去吃!
徐其玉今日反常得紧,居然没有借坡下驴,张口便道:“自然是因为那天晚上……”
“玉姐儿!”郭老太太脸色一变,见徐其容攀扯出她来了,哪里还敢由着徐其玉说下去,张口便打断了徐其玉的话,“自然是因为你前些日子病糊涂了,那天晚上做了梦,把梦里的事情当了真。”
一边说,一边眼神阴狠的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瞪着徐其玉。
徐其容在孝期吃荤自然是会毁了名声,可要是攀扯出她一个做叔祖母的叫身在孝期的侄孙女吃鹿脯,那就其心可诛了。到时候大家只会说徐其容是年幼无知,错都在她这个做长辈的身上。
郭老太太从没给过徐其玉好脸色,甚至曾当着徐其玉的面,把她亲爹徐亭柏训斥得狗血淋头!因此,对郭老太太,徐其玉是打心底里畏惧的。此刻郭老太太眼神阴狠,徐其玉只看一眼,就觉得有些腿软了,哪里还敢说下去啊!
当下声气就弱了几分,身体有些抖,脸色有些白,勉强笑道:“原来是玉儿记错了,倒冤枉了五妹妹,五妹妹不要生四姐姐气才是。”
徐其容笑得一脸真诚:“都是自家姐妹,说什么生气。”
厢房里,这才气氛缓和下来。
佳仁县主笑道:“娘,你看,我就说徐五是个好的吧!”
长公主点点头,她自然是不信郭老太太的说法的,但是事情能遮掩过去,也算是徐五机灵了。当下道:“佳仁,你既然觉得她好,待会儿就多带着她玩一会儿。”
佳仁县主直点头:“徐家老太太肯放人就好。”
郭老太太忙道:“县主肯带着容姐儿一起玩,那是容姐儿的福气。别说是一个容姐儿,就是让她们都陪着县主去玩,老太太也是巴不得的!”
你当然巴不得了!
在场的太太们一阵愤恨,让你家姑娘都去跟县主玩,你多大的脸?我们家姑娘还在这里站着呢!
按理说,这么说说笑笑,之前的事情就算是揭过去了。徐其锦心里却不乐意,如果徐其玉说的是她自己,忍一忍也就算了,可算计到她妹妹头上了,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徐其锦看了一眼徐其玉,哎呀了一声,然后一脸关切的样子:“四妹妹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该不是在来的路上吹了风,就不舒服了吧?本来就是大病初愈,今日好不容易出了一趟门,要是回去又病倒了可怎么办!”
徐其玉一听,心里立马憋了一阵火,到底是谁大病初愈!到底是谁吹了个风就不舒服了!明明是你徐其锦,这会儿怎么安在我头上了!
徐其玉今年也不小了,八岁了,要是这个时候传出体弱多病的名声来,只怕以后也不好说亲了。
大户人家都是十一二岁开始说亲,说个三四年,及笄以后出嫁正好。
徐其锦当然是故意的!郭老太太和徐其玉也看出来她是故意的了,却不能反驳,毕竟,刚刚她们自己说的徐其玉是病糊涂了才弄混梦境和现实。
幸好是那庶子的女儿!
郭老太太脸上笑容不变:“出门前倒是想着,玉姐儿在家闷了那么久,出来赏赏花,心情一好身体便好起来了。既然玉姐儿身体不适,便让丫鬟婆子伺候着先回去吧!”
一边说一边看着徐其玉,徐其玉两只手把手里的丝帕都快绞烂了,咬牙低声嗯了一声。
徐其锦心里挺得意的,脸上却是一副关切的神色,扭头悄悄对徐其容眨了眨眼睛。徐其容一阵无语,可心里却是热乎乎的,有姐姐出头护着的感觉真好!
在场的夫人太太们哪个不是后宅摸爬滚打的人精,在这种时候,本是不信徐其锦的“关心”的,可偏生徐其玉被郭老太太吓得小脸煞白身子发虚,“眼见为实”,大家起码也信了个六七分!
裕王妃却是皱了皱眉,徐其锦这孩子,虽然是为妹妹“报仇”,可到底是一个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