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怜路过她们,想起隐约听见的几个词,心如明镜她们之前在议论何事。
左右离不过她克死了夫婿,然后又将婆家克得满门入狱。
待走出小道,小雾不悦地噘嘴:“娘子,我刚刚听见了,她们根本就不是在说什么沈氏刚认回来的那个郎君,分明是在说娘子的坏话。”
谢观怜摸了摸小雾头,淡淡摇首:“让她们说罢,反正我们也堵住她们的嘴,只要不当着我面说便是。”
嘴生在别人身上,她即便是能上前捂住她们的嘴,她们还是一样会说,又不能将其都毒哑,所以只要不当面议论令她感到不适,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人说什么。
小雾泄气地垂下头。
谢观怜见她情绪低落,轻捏着她的脸颊转言:“你听见她们方才在说沈二爷,刚认回来的那个郎君了吗?”
小雾乖乖地点头:“听见了。”
这沈氏这些年也不知是怎的了,本就人丁稀薄,前有沈公嫡子自幼被弃在佛寺中,后有沈二公刚认回来的儿子亦是一心向佛。
谢观怜轻叹:“听说是从雁门找到的,不知道我们认不认识。”
小雾暗忖一想,以前娘子经常去佛寺,虽和那些僧人不似与悟因法师这般接触,但还是结识了几位面容俊秀的僧人,里面似乎还有好几位僧人游历在外。
说不定这位郎君还真的和娘子认识。
小雾越想越觉着有可能,蓦然重重点头道:“娘子,说不定咱们真认识。”
话音一落,她便被娘子捏着脸笑了。
谢观怜不过是随口一说,世上哪能有这么多僧人给她认识的。
迄今为止,她遇见最好的僧人,当属沈听肆了。
这般想着,她似乎真有几分想他了。
谢观怜心思微动,但转念又想到,他昨日说今日有客人便就作罢了。
她轻叹着回了明德园。
而另外一边。
此前一直在查的岩王遗孤,近日终于有了些线索,小岳得到消息后即刻带给郎君。
沈听肆今日没有去山下,而是在舍屋中摆弄一应物件。
大雪消融后隐有春意,院中露出来的湿润地面被种上了几支梅苗,不仅如此,连厅堂都摆了几瓶印花高颈玉瓶。
原本清冷空旷的舍院,忽然就多了几分热闹的活人气。
小岳进来时还觉别扭。
跟着郎君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热闹得如此诡异的场景。
一切都只是因为,怜娘子之前说这里太冷清了,今儿郎君便在院中摆弄这些树枝。
此时此刻,青年正屈膝跪坐在蒲垫上,袖袍半挽至手腕,露出的玉色佛珠与透出皮肤的青筋相衬得秀美,修长的手指中缠着嫩梅。
“郎君,之前去雁门的线人来报,找到岩王遗孤的消息了。”
青年闻声淡淡‘嗯’了声,头都没抬。
小岳恭敬道:“回郎君,曾利的话果真是假的,岩王遗孤是位郎君,而并非是女郎,且那位小郎君早就死了。”
“死了?”沈听肆握住梅枝的手一顿,长睫抖颤,脸上终于露出些许古怪的意外。
他沉思须臾,缓缓抬起清隽出尘的面庞,望着他温声问:“不是女郎这件事,可还有其他人知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