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为什么要寻到他?
他若未死,却又避而不见。
寻到他,不过是一生梦的破灭。 情深,才更加情怯。
晨初微熹,身后有人踱步过来,隐隐疑问:“若离,你在这里作何?”
转过身去,看他长身玉立在晨雾里,霞光似火,染红了他的衣袂,让这总是素衫沉静的人,竟显出一分妖来。
我迎着他的眼,问道:“皇上可觉得此处眼熟?”
他微微四下一打量,又迅速回过眼来:“悬崖峭壁上的风景,总有一分两分相似的。”
我笑:“皇上竟不觉得,此处与印灰崖,倒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他神色明显一闪,眼神往下看我站在崖边的脚,竟软言哄道:“你此刻这般想,什么时候我带你再去看过,你便知道了。”
我侧头问他:“皇上日理万机,在这里耽搁,又是为了什么?”
他看我一眼:“我当你便不会问了。”
我笑起来:“若是与若离无关,我自不会问。”
他眼睛看向我身后:“来同晋子安说,不让你送了这条命罢。”
我笑:“皇上这是何苦呢,当初将这药赐给若离,不就是知道今日了。”他神情一闪,我便接着说道:“百里同若即倒也还有七分相像,真是难为皇上了。”
他不再看我,却接着说道:“我便是要安这么一个人,也决不会让他有一丝一毫木尽风那般长相。”
“这么说那药,倒不是皇上的主意了?”
他看看我:“你那个时候的身子,这不过是续命一时的法子。毕竟那药,只要是有一口气的人,都救得回来。我把它给了百里,也不过是为了万一。”
我只是一笑。
他又说:“你便不再问,这里面什么事情了?”还未等我说话,他便又接着说:“还是说总归还是与你无关的,便问也懒得问了。”
我看着他笑:“皇上圣明。”
他猛地抬起眼来,直直地看向我:“你叫我皇上,不过是为了提醒自己我做过的事情,你叫他若即,不过是提醒自己不要去想他做过的事情。”
我垂下眼去:“皇上说如何,便是如何。”
他逼近一步:“你自觉欠他一命,便是不知他心思如何,都不肯做那负情之人,只怕自己到时候情不可堪罢了。”
我笑着一点头:“的确,我是觉得亏欠了若即。”
他一愣,我便接着说道:“皇上可曾听过,问世间情为何物?”
他摇头,我笑了笑:“我们那边的说法,直教人生死相许罢了。谁予多少,谁又负多少,这般要是能算得清楚,情路便不堪行。便是亏欠他又如何,便是偿情又如何,我只知道三年前我愿与他相殉,而这三年来,我不是一日不念着他入睡,念着他醒来。纵然疑惑犹豫,不敢相见,怕真相便是一场大梦醒,也只因为这黄粱一梦太是让人流连罢了。”
他紧紧地盯着我,向前一步:“你只顾在梦里,又怎么知晓那梦或许比醒来更加不及。”
我向后挪了半步,听到碎石稀拉滑落的声音,他面色一变,我便说道:“这里天险地窄,皇上还是末再向前了。”
他一下跨不上来要拉我,我左脚一松,便沿着崖边滑倒下去。
有些事情,并不是故意,只是纵容其发生罢了。比如那些药,比如坠崖。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要有动机,都要有理由。
一瞬间的失落,空虚被猎猎的风灌满,所有的头发都被吹起来,蒙蔽了视线,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
急速下坠的我,那一刻感觉像是转生,像是永生,透过放肆飞扬的头发看到逐渐模糊的悬崖边。
素袍的皇上纵身要追上来,却是谁从旁阻拦,将他打回崖上。
是谁从崖上飞身而下,满面焦急,一头乌发被风扬起,像是渲染。
是谁抓上我的衣袖,把我拉到怀中,死死抱住,比山涧的风更让人窒息。
是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