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对薄姬借着自己不便服侍刘邦的机会成功上位十分恼火,又见刘恒不过比刘如意小了没多少,生得也很出色,便处处打压她。
薄姬心计很深,又有吕雉庇护,自然是母子平安。后来戚夫人见薄姬并未因为生了儿子而得到刘邦的青睐,薄姬又终日躲着自己,自己又想着对付皇后吕雉,这才放过了薄姬。
薄姬见吕雉与戚夫人一个地位超然,一个深得帝王宠爱,倒是巴不得这二人斗个两败俱伤才好。
毕竟刘邦的儿子虽然不少,可齐王刘肥乃是寡妇所生,上不得台面。
若是太子和赵王刘如意都没了,就轮到自己的儿子刘恒了。自然愈发是低调,唯恐哪一日二人将枪口对准自己。
就连吕雉寻机让她再刘邦面前露面都借故不去,倒是让吕雉觉得她烂泥扶不上墙,也懒得再管她。
吕雉瞧不起薄姬,闻言也不以为意,只是微微一笑:“不过是一个不得宠又没地位的可怜人罢了。”
林安安意有所指地开口:“阿娘可曾听说过一句老话,会咬人的狗不叫。”
吕雉的注意力立即集中起来,眼神灼灼:“盈儿此话何意,莫非是薄氏有何不妥?”
林安安笑得温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听闻昔年薄氏跟随魏豹之时,曾有人为其相面,说是贵不可言,当为天子母。阿娘作何想?”
吕雉斥道:“一派胡言,这些都是术士骗人的话。昔日你父皇举事,人都说他是白帝转世,你知道是如何来的?”
林安安道:“这我倒是不知,听阿娘的话意,莫非内有玄机?”
吕雉笑道:“自来要成就大事,都要师出有名,若无玄机,如何举事?”
说着话音一转,“你说的也对,后宫的这些夫人们哪有一个是真正纯良无害的?都不过是端着罢了。便是从前没有这个心思的,见惯了天家的富贵,也难免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更何况是从前就跟随过魏豹的。我以后会注意的。”
林安安说:“后宫的事少不得劳烦阿娘多辛苦些。我从前见父皇喜爱柔弱的女子,还觉得不解,如今可是明白了。像父皇这样争夺天下的人,自然是权力欲望极为强烈,哪里会喜爱能够和他并肩的女子?只有那些貌似柔弱可怜的女人,才能激发父皇的保护欲望,让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不说别的,阿娘,若是此刻有两个女子站在你面前,一个强势果敢,一个柔弱不堪,你会同情谁,相信谁说的话?”
吕雉一怔,半晌方道:“难为你开解我,我何曾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不喜欢作低伏小,加上为母则强,生怕你和你姐姐吃亏,才不得不做出这一番坚强的样子罢了。你放心吧,我嫁给你父亲二十年,了解他的心性,知道该怎么做。”
一个能够想出让相士为自己当托的女子,绝对不可能像是薄姬现在表现出来的那样温良无害。
吕雉对薄姬和刘恒的猜忌和怀疑已经被引发,自然不可能放任这样可疑的人物留在身边,很快就令人不着痕迹地监视薄姬母子的行踪。
薄姬心机深沉,绝非戚夫人可比,且深知吕雉的性格,自然更加机警谨慎。
不管是言谈还是行动,都对帝后推崇备至。便是对寻常宫人也是谦恭有礼,从不打骂责罚宫人。
吕雉派去的探子监视良久也丝毫看不出她有什么异样举动。
然而越是这样,吕雉越是心惊。
她深深知道,这后宫的女人就没有一个是没有任何野心的,只不过有些是表露在外,如戚夫人,而有些则是深藏于心。
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可能毫无脾气,除非他是刻意隐匿自己。
这也难怪,薄姬母子在后宫地位不算很高,在朝中也无靠山,想要荣登大宝,也只有凭借母子二人的谦卑了。
毕竟人所共知,自己性格急躁,戚夫人又侍宠生娇。两个人都责打过宫人,想来名声都不是很好。
而薄姬却在后宫之中悄无声息,俨然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若是自己和戚夫人拼个你死我活,只怕到最后反倒便宜了薄姬母子
现在看来,貌似毫无破绽的薄姬其实才是破绽最多、也是她最该提防的人。
想到此处,吕雉微微冷笑。呵,自己居然上了这个贱婢的当,还真以为她是真心向自己投诚呢。
不过也不要紧,戚夫人最恨薄氏在她妊娠期间引诱刘邦,害得她曾动了胎气。只要自己挑起戚夫人对薄氏的厌憎,不怕戚夫人不出手对付薄氏。
自己倒是要看看在戚夫人的全力打压下薄氏要怎么维持她无欲无求的模样。
吕雉既然起了心思,很快就采取了行动。
其实也很简单,只是在某次后宫聚会上格外称赞了刘恒,说他小小年纪器宇不凡,聪明果决、孝顺懂事,果然肖似刘邦,言毕又故意问刘邦自己说的可对。
薄姬不得宠,就是在她生下刘恒之后,因戚夫人作梗,她也没能晋封。
薄姬母子二人少有机会见到刘邦,即便见到也多是集体聚会,刘邦高高在上,并未关注过刘恒。刘恒挤在兄弟姐妹群里,不过是匆匆一瞥罢了,从前哪里仔细看过他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