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连宸祈恼怒地,“口口声声便是贱人,成何体统! ”顿了顿,方道,“来人,将这侍婢押上。悠儿去流云轩,带云婕妤去夜清宫。”转身对杭逸风微微欠了欠身,“杭叔叔,请跟联走一趟罢。”
杭逸风是母后的朋友,轻易他是不敢动的。
夜清宫。
灯火通明。
连锦年与华清依然是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面面相觑。他们自然是不会信杭逸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问题在于,今晚的事云若如和月眉——或者说云婕妤,到底谁在撒谎。华清头疼地支着脑袋。
“看来这后宫,还真是乱得很。”连锦年挑挑眉,“我退位可真是个正确的决定——只是苦了祈儿。”
绿萝道:“自古皇帝的后宫,哪一个不是三宫六院,这女人多男人却只有一个,难免斗来斗去。又有几个皇后会像太宗皇后那样贤德呢。人生在世总是身不由己的时侯多,尤其皇帝更是。”
这时候,外头传云婕妤到了,绿萝瞧瞧连锦年与华清的脸色,宣道:“都进来罢。”
杭逸风进门,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画扇。画扇心虚,只微微扯了扯嘴角,便低头进去了。杭叔叔,对不起了。画扇只能小小地利用您一下。
“逸风,到底是怎么回事。”连锦年扫视一眼殿下众人,一时眉目之间的凛然,仍然是一副帝王之势。
杭逸风笑笑,孩子气地做了个鬼脸:“说不清。”
“事实摆在眼前,你又如何说得清!”若如不服气地抢白。
“放肆!”连锦年敛了嘴角最后一丝笑意,“身为皇后,什么时侯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都不知道么?逸风,你说罢了。我和清儿信你。”
杭逸风心里微微叹气,看了看若如,又看了看画扇。唉,对不起了皇后娘娘,宛言去了,这样一个小小的谎——也算不上谎,他本来就与画扇役什么苟且之事——总是要帮她圆的。
“既然信我,又何必再问?”他淡淡地,拣了张凳子便随意地坐了。
“不是的!”看见众人头来的目光,若如一下子慌了,“父皇母后,你们不可以相信这个人……他,他是有前科的l!”
一时之间,整个厅子都静了下来。绿萝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忙在后面挤眉弄眼示意若如,若如却己经狗急跳墙,根本没往意这边的动静。画扇亦感觉到不对,怎么忽地,这些人的表情都僵了,杭叔叔的脸色忽地苍白——尤其是太上皇,那脸铁青得和青花瓷无异!
“你说什么?”连锦年沉下脸,眼眸中的透出危险的光,“前科?”他眯起眼,眉目间不复温柔。
只是若如却发觉不到。
“……臣妾听说,这男子曾经和父皇后宫的妃子有染……”
“砰”的一声,华清手中的杯盏应声落地,骨碌碌地滚到杭逸风脚下。杭逸风抬头,亦是不自然地看着她。
“放肆.”连宸祈喝断,惶恐地看着父皇母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来人,带皇后下去。”他并不清楚母后与父皇年轻时候的事情,只知道杭叔叔是母后离宫时遇见的男子,亦知道她们曾在宫外一起生活过一段时日——只是这些事情,父皇却是从不许人提起的。
“带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中宫一步!〃 “锵”一声微响,只见在连锦年手中的一个白玉茶盏依然粉碎,白色的粉末在半空中飘飘扬扬落地。
“锦年… … ”华清无力地喊了一声,却无奈知道他正在气头上,是劝不得的。
杭逸风挑眉看着那纷纷扬扬的粉末,轻若无闻地自言自语:“唉,多可惜的一个杯子。”连锦年,你呆然还是对我心存芥蒂呢,我在这宫中,你亦如锋芒在背吧?
虽然他与清儿之间什么都役有,可是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依然是他心中的刺。这个男人,也太会吃醋了吧!
看着若如一脸不敢置信地被内侍拉出去,画扇竟冒出一身冷汗。方才太上皇那……是内功吗?没想到,太上皇的武功竟如此了得呢。
只是… …
她只不过是要警告警告若如罢了,只是没想到她自己闹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惹恼了这个看起来不好惹的太上皇……
南王那,怕是又有说的了。
89 雁声远过潇湘去(四)
不过是五月底,宫中上下都用了冰。因是太后极怕热的,早早地便开了冰库,取出冰来用。既己开了,便吩咐各殿都取了一些去用。
画扇是南国长大的,自然不畏热,只是亦按份例领了。
午后太热,她伏了在榻上,看着那冰匠精心雕琢出来的亭台楼阁,微微地有了困意。身下铺的竹席沁来几分清凉,东边的窗子垂了竹帘,房中倒是有些冷。乌黑的青丝散在肩上背上,惹出一丝两丝的烦闷,却也懒得拂去。
竹帘之外传来一两声雀儿的啾啾声,伴着新蝉的鸣叫,传入耳中竟有些不真实。渐渐地眼皮便支撑不住了,她闭上眼,恍恍惚惚似睡犹醒,记忆却遥遥地飘散开来,去了那个远在南海之滨的小国。
那时候,她与姑姑尚在落秋宫住着,虽然过得穷困辛苦,常常要看那些内侍的脸色,但大多数的日子,还是美好的。
盛夏的夜里,她们在院子里搭上竹板小床,姑姑搂了她在院子里乘凉,一边做些白天做剩下的活。姑姑的绣工极好,穿针引线之间,便能绣出栩栩如生的世间万物,宫中许多侍女都托姑姑来绣,这样她们才能从这些侍女手里得到一丝丝的好处,不至于被欺负得太甚。只是她贪玩,不肯静下心来学一学姑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