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乱抹了把脸,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早上我出门的时候,我妈把炖了一整夜的鸡汤拿过来,让我给你尝尝,但她不知道你吃不了东西。所以我替你喝了,味道很好,我形容不出来那是什么味道,所以你要自己尝。”
“当时我跟她吵架,后来她说她不管我了,我知道她是想说她不怪你。她说我手上的戒指很好看,大家都说它好看,那你为什么不亲手交给我呢?”
“闻识川,春天要到了。如果我要结婚,我就要在春天结婚,你要是还不醒来,春天过去了,我就不嫁给你了。”
“我随便找个人在春天办一场婚礼,我把婚礼的录像带拿过来放给你听……”
陈芷说着,又把闻识川的手握紧了一些。
“但你现在要是醒过来了,我就嫁给你……我们在郊外的草地上办婚礼,有热气球,喝不完的香槟,可爱的小花童,我还会在录像带里读诗给你听。”
旁边仪器显示屏上,脑电图的波动在缓缓爬升。
陈芷说着,轻轻松开他的手,从旁边的柜子上拿出一本诗集,是勒内?夏尔的《愤怒与神秘》。
她轻轻翻开一页,“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读——”
“……这不再是审慎的孤独所具有的简练意志。百万种罪行尖啸的双翼在一双双昔日漫不经心的眼眸中猛然升起。”
阳光落在书页上,陈芷的声音轻缓而温柔,一点一点读着纸上的文字。
这是一本她看不懂的诗集。
此刻拿起,不知道是因为逃避,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我们从未消灭那极度瘦弱的燕群崇高的安逸。贪婪地靠近对负荷广泛的纾解。”
读到这里,她停顿了几秒。
看着下一句,愣了片刻。
手忽然被握住。
书页散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陈芷听到自己的心跳,随着眼前人喉间的声音钻入耳朵。
“……你还想嫁给谁?”
闻识川醒了。
在冬末的清晨。
握着她的手力道很轻,陈芷伸出另一只手覆上去,眼泪止不住地掉。
“不哭。”
“嫁给你。”陈芷颤抖着说,“只嫁给你。”
病房的地面,那本诗集被风吹开,落在她没读完的下半句。
在时光中一切俱不确定而爱已增长。
俱不确定,但唯有他们,
立于心的顶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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