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蔓却已经崩溃,来之前她想好了,明明看不见的时候做好了准备,可当真的看到他这样离去,她接受不了。
护工阿姨心疼的拍着她,良久她才回过神来。
“庞小姐,你没事了吧?”
庞蔓脸色苍白的点头。
“刚才你晕过去了,吓死我了,医生说你太激动了,放心,谢先生已经脱离危险了。”
庞蔓听到这句,喜极而泣,去病房看他。
谢晨鸣还像之前一样躺在那,呼吸匀称。
仿佛刚才一切都只是她做的一场噩梦。
庞蔓终于忍不住的啜泣起来。
老护工叹息着安慰道,“庞小姐,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啊,这真是折磨人。我理解,我之所以做护工,是因早些年我老头子也是这般。
那些年中我恨他怨他,哀叹自己的命苦,可就是不愿意放弃,总想着他活着,躺在那,就有奔头。割舍不开,可也知道耗着都是徒劳。
自己舍不得放手,要他自己挺不住了,才长舒口气,像是服刑一样。
这植物人的家属啊,就和被判了刑一样,刑期多少,哪是自己说了算的。”
老护工哀叹着拍着庞蔓的背。
庞蔓出神的看着谢晨鸣,“阿姨,我有的时候真的希望他死了算了,他自己死了,这样我不用背负心里的罪责,也解脱了。你说我,这样想是不是很坏?”
“这是人之常情,不是坏,庞小姐,你尽力了。”
“我也以为我尽力了,可其实并没有。”
他肾衰竭,她想放弃了,可刚刚的突然抢救,让她无比难受,甚至觉得现实在扇她的耳光。她根本没尽到最后的力。以前不知谢晨鸣的身世,以为他是孤儿,她没办法。
可现在知道了,谢晨鸣的父亲也许还活在世上。
自己不去努努力吗?
“庞小姐,你不会是想给他换肾吧,不说成功几率有多大。谢先生这个样子,哪个亲属会同意?就算是亲爹亲妈也不一定会为这样的儿子舍一颗肾,就算换了,他也不一定醒的过来,不一定能活下来。”
庞蔓垂着头没说话,她又何尝不知道呢。
心烦意乱的从康复中心出来,才发现自己这一耽误,已经上午十点多了,看手机有余之野几个未接来电。
她也不想回,庞蔓十分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犹豫的女人,根本没自己说的那么潇洒干脆。
她深知这样对余之野不公平,可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在医院楼下坐了一会,打了老陈的电话,根据之前许文华的资料,说想找找当时许文华傍上的那个南方商人,当时这个商人的原配追打许文华,她为了保住孩子,以后过好日子,才跑到默县的。说明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就是南方富商的。
庞蔓都想好了,就打听一下,找到了问一嘴人家不同意,就算了。自己也算尽力了,但要是不问,就是她没做到份上,她原谅不了自己。
最多再熬三个月,大家都解脱了。
和老陈交代完,她才回了余之野的电话。
余之野那边似乎很忙,接到电话让她赶紧回去,闵长河那边有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