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怙尊者微鞠了一躬,算是表达对沅圣的敬仰。然后不动声色婉拒道:“谢居士若是为此问题而来,怕是寻不到答案。”
谢知棠语气淡淡:“是寻不到答案,还是大师不愿意告诉我。”
罗怙尊者摇头,佛珠上若有若无地萦绕着檀香,可能是日积月累熏染而成,但也有一种说法,据说释家修行有成的大德,能从劳功等窍穴散出檀香之气。
他说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谢知棠突然笑了,笑得风轻云淡,他将手中的青葱小心地收进怀里,边说道:“大师不忍心杀鱼,却不愿解答谢某的问题,叫一个活生生的人受困受难,大师于心而忍……”
罗怙尊者眼神锋利,厉声打断:“谢居士不要胡搅蛮缠。”
少年扬起下巴,蓝色的发带一瞬被风高高扬起,向着无边无际的蓝天招摇,又或者本就是清澈蓝天的一部分。
“倘若我执意如此呢?”
大街上的机关傀儡人感觉到沉默空气中极速蔓延的猛烈杀意,顿时全部暂停一切活动,伴随着无数声“咔嚓咔嚓”的声音,刚才还栩栩如生的傀儡人缩成一个精巧木球,朝着四面八方纷纷滚去避险。
孟昱还有心情新奇,他正抬起脚好让一只木球从身侧快速滚过去:“诶,这有点意思。回头叫小宴给我也整一个玩玩。”
“居士你看,这傀儡有万般变化,倘若不能勘破真相,便会被其迷惑,真假不分,”罗怙尊者说着,蓦地眼神一凛,佛珠串从胸前向上扬起,他伸出食指弹出一颗佛珠,以极快之速划破空气直冲谢知棠眉心。
佛珠上萦绕的檀香在半空中化为实质,丝丝缕缕,高雅沉净,叫人如陷入迷雾之中。
“好香便如妙药灵丹,可助人开窍通关,顿悟清明。居士闻闻我这香如何?”
“好一个清明。”云雾之中,不见人形,只听得到谢知棠不紧不慢的声音传出来,感慨道:“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一旁吊儿郎当观战的孟昱扭头问道:“这是何意?”
燕瑶坐在货摊前,伸出手拿起一把美人扇,饶有兴致地轻摇几下,为他解释道:“梨花自凭东栏孤芳独赏,既不似‘颠狂柳絮随风去’,也不同‘轻薄桃花逐水流’。即使如此,亦无法脱身纷繁复杂的世俗,无法将红尘看得透彻清明。”
裴淮序道:“人本身存在有限性,既生在红尘,就无法超脱现有的眼光,以一颗外在心看世间,所以永远无法达到真正清明的状态。”
孟昱听得半懂不懂:“他们俩这是在打架呢,还是在论道呢?”
罗怙尊者的声音威严,似重声回响:“不求以外在心渡红尘,只求悟道渡己身。”
“水满则溢,月圆则亏,大师,何必看得太清明,”谢知棠道,“人生苦短,难得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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