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闭着眼眸的人在她耳侧轻声问。kanshuye
以濛从想要从祁邵珩身边下去,却在低头的瞬间看到了自己身上穿的睡衣。
“你怎么没有叫醒我?”尴尬的语气。“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闭目养神,靠在沙发椅背上的人依旧没有睁开眼。
“睡衣。”
“安然在毯子待着,没有人会注意。”
现在没人注意她自然知道,可是要下飞机的时候呢?她要穿着睡衣……
“没关系,你下去的时候,我再把你抱下去就好了。”
“至少应该有一件外套也好。”
“不用穿外套,反正都要脱,回去上牀睡的时候只穿睡衣脱得也方便一点。”
“……”
以濛蹙眉,“我睡觉才不脱睡衣。”
“嫌麻烦?”他睁眼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语,“不要紧,反正每晚等你睡了,我都会帮你脱。”
怪不得,她每晚的睡衣都会被丢在一边,以濛愕然,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裸睡的时候对睡眠好,好习惯要养成。”
“公共场合,我们可以不说这个话题吗?”
祁邵珩浅笑,“再睡一会儿吧。”
“嗯。”靠在他的怀里,半晌后看祁邵珩入睡,以濛却静静地就这么蜷缩在他身边。
头等舱,占据飞机最好的位置,空间宽阔,座位柔软,延展后近似单人牀,如此舒适的空间里,不知道以濛为什么总会想到宁之诺,想到冰冷的雨天,想到那些从她之间慢慢消散的轻盈骨灰。
“阿濛。”
“嗯?”
耳边的轻声呓语,让以濛回过神来。
她以为他醒了有意叫她,侧过脸的时候,她才知道是刚刚入睡的祁邵珩在梦中轻唤她的名字。
怔然半晌后,以濛这才发现原来在他在睡着的时候最近也常做噩梦。
她睡眠这几天一直都不好,便从来没有发现。
伸手握住他的手指,以濛靠在他身上,她知道的,他们都没有办法立即从阴影中逃脱出来。
伤痕在避之不让人看见的心底,伤口很深,需要一点一点愈合。
疗伤,从来都不是容易的事情,这次却因为在他身边,让她安心了很多。
握着他的手,以濛的脸贴靠在他的手臂上,“睡吧,祁邵珩,这次换我来陪着你。”
飞机上,三万英尺高空,以濛望着近在眼前的祁邵珩的衣服扣子,手指扯着他的衣角怔怔得出神。
之诺的死不寻常,但是因为事发在碧落渔村的洪灾后,不要说他们就连警方调查起来的难度都很大。
越是努力让自己忘掉那些鲜血淋漓的场面,可那些伤口像是撕扯着在脑海里向她裂开了一般。她的痛恨那么深,更多的确是恨自己的无力。
这两年,经历的事情太多,习惯了将痛恨加重在心底,可压抑的她却几乎要窒息,泄愤的情绪方式只有在祁邵珩的有意下她才能真正的哭出来,多数时候,她是难过到麻木的,甚至连哭都不会了。
之诺的死对她来说是一个死结,纠结着,缠绕着,她越想打开纠缠的就越深。
说到底,以濛终究还是因为他的死留下了阴影。
她想过他会离开自己,早已经做好了心理的所有准备,甚至想着在他这短暂的最后日子里陪着他到处走走,可是,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而他,被病痛折磨了那么久,却死于失血过多。
和她不一样,没有人和他结仇结缘,可他被人害死了,一天找不到那个人,以濛就一天不能安心。
尽管连她都不知道找到那个人后,她会对对方做什么?
杀了他?还是拿刀在那人身上像他让之诺遭受的那样狠狠地扎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