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走近了,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人声,一群人在附近聚集,相互之间分成两拨,似乎发生了争执。
伊斯维尔认出其中几人便是昨晚遇见的佣兵,另一方的人似乎是克里格的下属,不知发生了什么,两方吵得脸红脖子粗,似乎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尤卢撒本不想管这事,但其中一名赏金猎人眼尖地看见了他们,眼珠子一转,便嚷道:“那边三位看上去十分可靠,我们和他们一起下去,你们总该放心了吧?”
伊斯维尔脚步一顿,只好走过去,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普里迪家的人认出了他们,大概是被克里格吩咐过不要暴露他们的身份,面上闪过一抹惊慌:“这不好吧,这三位和我们素不相识的……”
而昨晚被尤卢撒揍过的佣兵加顿也是面色一白,不知自己的同伴怎么就把这俩祖宗给喊了过来。
最先开口的那个赏金猎人倒是万分热情,迎上前解释:“几位也是要下盆地去吧?实不相瞒,我们是为了普里迪家族而来,只是其他人还没到,我们不想再干等,但他们不同意。”
他特意强调了“普里迪”一词,也没说自己是被委托的,似乎话中有话。
那普里迪家的人忙道:“我们本是一路来的,极寒盆地凶险万分,一道行动总是更安全些。”
“我们都等了这么久,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一人不耐地反驳,“我们总不能等到天荒地老吧?要是幽灵老宅被旁的人抢先一步找到,赏金你来赔偿我们么?”
这就是委托家族之外的人的坏处,来接委托的大多数都是以往单打独斗的佣兵或是赏金猎人,就算有同伴,也有自己的一套行动方式,他们的想法总是很多,委托人很难把控。
而他们似乎并不在意伊斯维尔数人的回答,抛下那几个普里迪家的人便走。
“哎,你们……”剩下的几人急红了眼,但也实在没办法,只能让他们去了。
“你们急什么,克里格给你们的任务是把人送到盆地吧?要我说,你们早该欢天喜地地回村庄去喝酒了,让他们安然无恙地回去又不能多拿点工资,”希尔戈耸了耸肩道,听上去像安慰,但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行了,我们走吧。有些人找死,你拦不住。”
伊斯维尔笑了笑,道:“他们也应当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才是。”
他们往东走了一段,却见先前那队人站在前面没走,似乎是在等他们。
“哎,可算是来了,”最开始那赏金猎人挥挥手道,“等你们好久了。我们答应了那些人和你们一起走,特意在这儿等你们呢。叫我杜伦坡就行。”
“我们可没答应。”尤卢撒冷笑道。
“哎,别这么说嘛,多个人多个伴不是?你看,我们队伍里都是精英,和我们在一块儿,你们吃不了亏。”那人说着就要去搭尤卢撒的肩,被他侧身避开了,倒也不恼,一直保持笑嘻嘻的面孔,一副憨厚的样子。
尤卢撒懒得理他们,拉着伊斯维尔便走。
那些人见他们走了,只当他们默认,立刻跟了上来。
加顿落在最后,见状他不虞地拉住杜伦坡,低声道:“你把他们拉进来干什么?惹了他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杜伦坡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用气声道:“你傻啊,不认识那个人?那个银发的女人我昨晚在酒馆里撞上,那条花胳膊谁见了不吓一跳,除了花腕还能是谁?有花腕在,我们还愁找不到主宅?”
加顿不认识希尔戈,但“花腕”这个名号自然是听过,闻言他面色一白,喃喃:“也对,这世上有几个银发的赏金猎人……”
他不知另外两人是谁,但能和花腕一起行动,必然身份不俗,他只觉昨晚惹上那两人是再错误不过的决定,可他们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普里迪族长的单独委托?
“再说了,以他们的能力,哪里要我们保护,”杜伦坡低声道,“到时候遇上问题他们自然会解决,我们等着看就好了。”
加顿咽了口唾沫,虽说后悔,但也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终于是没有反驳。
殊不知两人的对话被最前面的尤卢撒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冷笑一声,一句话都没说。
不多时,众人便抵达了那条通往盆地底部的阶梯。
这座阶梯的起点位于悬崖边缘,全然由终年不化的坚冰筑成,简陋不说,还相当凶险,道路与地面几乎呈九十度,胆子小些的,怕不是看上一眼就得双腿发软。
伊斯维尔站在悬崖边向外望了一眼,从这里看出去,只能看见十几米之外的景状,这条冰梯则一路向下延伸,一直进入蒙蒙的迷雾中。
“走吧,伙计们,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杜伦坡挥了挥胳膊,率先走下了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