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缓缓睁开眼。
入目便是头上破了个大洞的穹顶,温和的天光清晰地映照出空气中飘舞的细密尘埃。
鼻尖缭绕着一股清冽气息,来自盖在她身上那件熟悉的青色衣衫,却不见云时宴的影子。
桑宁坐起身,扭头打量起自己所处的地方。
这是一间荒废破败的大殿,野生的藤蔓沿着残破的门楣和窗棂盘缠而上,地面杂草丛生,瓦砾遍布。
在大殿高阶的尽头,矗立着一座辨不出原形的神像。
这里,应当仍在峚山之境中。
桑宁的思绪放空一瞬,随后才想起来什么,急忙起身往门口走去。
走了两步,闷头撞到结界的同时,右脚脚踝处也传来轻微的拉扯感。
她低头,提起裙摆,视线所及之处,一条闪着微光的银链正缠在她脚踝上,而另一头,她不用想都知道系在哪。
这是要做什么啊!?!
不带这么玩的吧!?!
桑宁欲哭无泪,才抬了抬脚,腰间便落上了一个力道。
一身清冷的男人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从她背后按住了她,将她轻易的翻转过来,禁锢在自己怀里。
“你还想去哪?”
他好似是叹息了声,声音带着一丝砂石碾磨过后的低哑,仿佛被快巨大的悲怆吞噬了似的。
桑宁推他的手蓦地顿住了。
她没想跑啊
脖颈处若有若无的温热触感,连同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一起缭绕过来,让桑宁短暂地晃了下神。
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喜欢她的。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或许自己可以感化他,让他放弃当这个大反派,也不要再有灭世的想法。
可这不是异想天开么?
她可不觉得自己在他心里有那么重要,更甚一点也不敢拿自己去赌这个微乎其微的可能。
与其最后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还不如早些抽身,即便她也喜欢他,可至少,她还没有那么爱他,不是吗?
没听到桑宁的回答,云时宴愈发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力道之大,勒得她气都有些喘不上来。
还有肚子,都挤到肚子了。
“你松手!”
桑宁脑袋闷在他胸前,此时虽然没有看到那幢赤红如血的眸子卷起的狂风暴雨,却也感觉到了他浑身一瞬间的僵硬。
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可能听起来不太和平,她缓了缓气息,轻声道:“我不去哪里,就是你能不能松一下手,我都喘不上气了。”
云时宴的眸子暗了暗,垂下头,视线死死地盯着她微微的慌乱的眼睛,呼吸渐重。
他怎么会松手呢?他恨不得能够就此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这样,她便无法再逃离他了吧。
一个龌龊又无耻的念头渐渐在他心里滋生,无法控制地疯狂滋长,像西北荒里的风滚草,越滚越大,越堆越多,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