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谈煊在里头说道。
嘎吱一声,门开了一条缝隙,闻逆川身板小看,薄薄一片的,从那儿钻了进来。
一抬眼,就跌入了谈煊乌黑的瞳仁里,此时,他的神色没有一丝温度,冷得就像两人初次见面那般。
“大人。”闻逆川进去了,冲谈煊拱了拱手。
虽然两人一起干了许多事,包括那些苟且之事,但说到底,谈煊身份尊贵,闻逆川自然是给足面子,行礼是必不可少的。
“你倒是快活,这么晚才回来。”谈煊说话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可眼神却在闻逆川的身上游弋着,好似在寻找、确认些什么。
“大人,先前在草原的时候,您也答应过我的,让我去见一见京中好友。”闻逆川一开口就提起草原那茬。
谈煊定下来想了想,确有这么一回事,可不知怎么的,他回来的时候没见着闻逆川,心里就是不畅快。
而后,谈煊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你怎么站得离我那样远?”
“啊?”闻逆川怔了怔。
“过来。”谈煊冲他伸手。
闻逆川看他那神情和动作,就知道,谈煊已经不同他计较了,于是他不自觉地勾了勾唇,抬脚就走了过去。
像往常那样,闻逆川蹲坐在矮桌前,坐在谈煊的对面。
人一走进,谈煊的手有些不安分了,有意无意地碰了碰闻逆川的手,而后觉得这样太过刻意,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你觉得好些了吗?今天可还疼?”谈煊用很轻的声音问道。
原来是关心他啊。
闻逆川一下就听懂了,他摇摇头,许是又怕谈煊压着他上药,或者是真的不疼了,他回答道:“不疼了,药到底是管用的。”
“那就好……”谈煊一抿薄唇,眼皮盖住了他不安分的眼神,听到闻逆川说好些了,好似又在盘算些什么。
闻逆川不经意的垂眼,不偏不倚地瞟到了谈煊桌面上的图纸:“这是……?”
“春意楼,”谈煊毫不避讳地告诉他,“你先去同我一起去过的,那里或许能找到一些证据。”
听罢,闻逆川的神色却彻底变了,进门以来被关心而稍稍好转的心情又再次跌入谷底——
他还在查这个会要他命的案子!
那张记录着谈煊十一种结局的图纸、戚云贺的话一下又涌入了他的思绪里,怎么会这样,怎么偏偏要这样。
闻逆川只觉得喉间像被什么酸涩的东西堵住了,连张口的时候,都觉得难受,嗓子也哑了:“大人,可是还在查那案子?”
“自然,凶手……”谈煊顿了顿,“我会找到证据的。”
谈煊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到好像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案子,就像他平南之战的时候,轻而易举打胜的某一次战役。
可越是这样,越刺痛闻逆川。
“大人,”闻逆川再次开口,“别查了。”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