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出门,总得寻些事来做。
荣国公夫人向来喜好附庸风雅,每日必要抚琴练字,这些雅事是从不间断的。
周清音年年都来府中小住,对伺候荣国公夫人这些雅好早已驾轻就熟。
“嫂嫂在一旁坐吧,你不知姑母素日的习惯。”
明蕴就坐了,看她忙前忙后。
先是点燃沉香静心,又忙着布置琴案,动作熟稔得仿佛这才是府里的正经主子。
挺好的。
明蕴刚好也累了。
周清音轻声询问问:“姑母今日想弹奏什么曲儿?”
荣国公夫人其实想出去消食。
她兴致缺缺,可一瞥明蕴稳稳当当坐着,又有些不痛快了。
“你来弹!”
她指向明蕴:“戚家的儿媳,哪个不精通琴棋书画?你可会?”
明蕴自然是会的。
她向来对自己要求极高。要么不学,既学了就必要学到精妙。
不过,明蕴温声:“许久未碰琴弦,怕是生疏了。”
这般谦辞本是人之常情。
荣国公夫人却当即会错了意。认准了明蕴不太会弹。
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连女儿家的教养都欠缺。
“那更该好生学!若不精通,叫我如何带你出门见人?”
这话确是发自肺腑,她甚至急得眉头紧蹙。
恰在此时,钟婆子端着燕窝进来,闻言生怕明蕴难堪,也存了几分回护之心,竟径直跪了下来。
荣国公夫人下意识要扶。这是她身边得用的人,好端端跪明蕴做什么?
可钟婆子朝她轻轻摇头,荣国公夫人伸出的手便僵在了半空。
明蕴眸光微动,心知钟婆子这是有话要说。
果然,钟婆子恭声道:“少夫人有所不知,京都显贵府邸的夫人们时常小聚。戚家位高权重,主母每次都在受邀之列。”
她细细分说:“这里头门道颇多。表面上不过是寻常小聚,实则那些夫人总会暗自较劲,明里暗里都在攀比。比谁的首饰华贵,比谁的日子舒心。有女儿的带女儿,有儿媳的带儿媳,个个都要展露本事才艺。一来博个贤名,二来也是挣份体面。”
“可主母只一子。”
周家离京后广设学堂,声望更胜从前,可这是京都,看权势的地方。
周家并无人在朝为官,周清音的出身到底差了些。
荣国公夫人虽想提携,可即便带她去了那些宴会,各府夫人也不会真将她放在眼里。
纵使她表现得再出众,众人也不过是看在荣国公夫人的面上,随口夸赞几句罢了。
“主母便向二房借了二少夫人。”
明蕴:???
什么玩意?
沉稳如她,也有那么片刻愣住了。
这个……还能借?
不过,像荣国公夫人会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