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知错了……往后定遵规矩,绝不再这般任性,陛下,表哥,您就别责怪娴儿了。”方允娴故意用幼时的自称。
萧浔看着她,终是叹了口气:“就罚你一年月例,每日抄录《药师经》一卷,送去启元宫佛堂供奉,也算为烁儿积点福气。若再敢有半分轻慢,朕可不会再这般容你。”
方允娴闻言,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连忙叩首谢恩:“谢陛下宽恕!妾身定遵陛下旨意,每日抄经祈福,绝不再犯!”
萧浔没再多言,起身便往外走。
刚踏出殿门,寒风裹着雪粒扑过来,他抬手拢了拢衣领,眼底掠过一丝无奈。
殿内,方允娴瘫坐在地上,虽仍有后怕,却比先前松了口气。倚红忙上前搀扶,小声劝道:“娘娘,陛下终究是念着舅老爷的情分,没真的责罚您,往后咱们可不能再这般任性了。”
方允娴哼了一声,却没再反驳,只是对余少云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若不是那女人在陛下跟前搬弄是非,自己怎会平白挨训还罚了月例?等日后有机会,定要让她也尝尝这般憋气的滋味。
而在萧浔面前,告了方允娴状的余少云,此时身处皇子所,守着病弱的儿子。
皇子所寝殿内,只有浓得化不开的药气。
药气混着松木炭的淡味沉沉压在梁柱间,连呼吸都带着几分苦涩的滞重。
余少云坐于床边锦凳之上,目光牢牢锁着榻上萧烁,眼底忧色如化不开的墨团。
萧烁小脸苍白无血色,胸口起伏微弱难辨,几缕被冷汗浸得发潮的发丝,贴在光洁额角。
便是平日里偶会轻颤的眼睫,此刻也垂得纹丝不动。
搭在锦被外的小手,指节泛着淡淡青白色,指腹还残留着先前施针留下的浅淡红痕,透着几分易碎的脆弱。
“娘娘,刚温好的参茶,您饮两口吧。”吟芳端着白瓷杯轻步上前,杯沿浮着细白热气,“您自福佑寺归来便守着殿下,连口热食都未曾顾得,再这般劳瘁,身子怕是扛不住。”
余少云目光未离萧烁面庞,只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搁着吧,待他醒转,本宫再饮不迟。”
吟芳只得将参茶放于床头矮几,柔声劝道:“娘娘,奴婢方才瞧着,殿下的呼吸比昨日匀实些,也未再出冷汗,这可是实打实的好转征兆。陈太医先前来诊脉时还说,殿下脉象虽弱,却比午时稳了不少,底子正慢慢回缓,只需再养些时日,定能醒转。”
她顿了顿,特意往“祈福”上引,盼能宽余少云的心:“今日在福佑寺,住持不是说了嘛,三十六位高僧会连续七日诵经,还道娘娘您的诚心连佛祖都能感知。有佛法庇佑,再添上陈太医的汤药,殿下必能熬过这关。”
余少云眼底终是泛起微光,“你说得是,佛祖定会护佑烁儿。”
恰在此时,萧烁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